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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她突然想起在打靶场的江云窈，那样英姿飒爽，那样骄傲。

许少聪也险些落了泪，却也庆幸江父没看到这一幕，否则他该多痛心。

将近半小时，江云窈终于平静下来，她浑身无力，瘫在了慕景川的怀里。

慕景川小心翼翼把她放到病床上，谭燕跟许少聪立刻捡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看到慕景川被咬的渗出血的手臂，谭燕赶忙说：“慕旅长，您赶紧处理下伤口吧，我来照顾江教员。”

慕景川却混不在意地摇摇头，轻轻抚平江云窈的乱发，擦掉她脸上的冷汗：“我得陪着她。”

许少聪看不下去了，便叫护士过来帮他处理伤口。

两人待了一会儿，见江云窈真是睡着了，才离开。

一出医院，谭燕就哭了。

许少聪这时候也说不出什么当兵流血不留泪的话了，只能于心不忍地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的，云窈一定可以挺过去。”

谭燕含泪摇摇头，自责起来：“如果那天我跟江教员一起走，或者等等她，她一定不会出事的……”

许少聪赶忙安慰：“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天渐黑，到了半夜，又飘起了雨。

江云窈悠悠转醒，眼中迷惘未褪。

缓过神，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身体仿佛也只是具空壳。

转过头，她眸色微滞。

慕景川伏在床边，他下眼睑乌青，下巴也冒了不少胡渣，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他像是跟她有感应似的，突然就睁开了眼。

“你醒了，不舒服吗？”他轻声问。

江云窈看着他，嚅动着干裂的唇：“……我想喝水。”

慕景川立刻拿起热水壶，倒水时，露出手臂上一截绷带。

江云窈一怔：“你受伤了？”

慕景川像是并不在意，把水小心喂给她：“不小心被烫了一下，没事。”

听了这话，江云窈心慢慢被揪紧。

她记得，自己毒瘾发作失去理智，咬伤了他。

“慕景川。”

江云窈红了眼，声音哽咽：“对不起……”

第37章

看着江云窈通红又满怀歉意的双眼，慕景川心如刀绞：“该说对不起的人一直都是我。”

江云窈垂下眼，竭力忍住眼泪。

好半晌，她才哑声说：“把我送戒毒所去吧。”

慕景川怔住：“什么？”

“我在医院会添麻烦……而且我不想让你还有我爸他们看见我毒瘾发作的样子，我也……不想伤害你们……”

说到这儿，江云窈的泪水终究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一字一句，就像往慕景川心里扎着针，比伤口还要疼：“医生说了，你被注射的剂量不多，只要能熬过前几次，你会没事的。”

江云窈没说话，而是偏过头默默落泪。

那种感觉太可怕，她不知道下一次自己还忍不忍得住，更不想面对那样疯狂的自己。

次日。

在江云窈强烈的要求下，医生和慕景川只能让她出院。

她也不肯回大院，哪怕父亲跟韩司令过来劝，她也不愿回去。

慕景川知道她不想引起大院里其他军属的恐慌，便找了个离医院静又僻静的地方让她休息。

安顿好后，江父忙赶来看江云窈。

而江云窈已经睡着了，看到女儿苍白消瘦的脸，他痛苦地捂着脸。

不过几天，他好像一下老了十岁。

现在他连去妻子墓前的勇气都没有了，他没有照顾好女儿，让她受了那么多苦……

“军长……”

听见慕景川的声音，江父放下手，见他也是一脸憔悴，沉沉叹了口气：“这几天的确辛苦你了。”

慕景川忙摇头，刚想开口，便听见江云窈的痛苦的呻吟。

他脸色一变，连忙冲进房间里。

江父心也霎时提到了嗓子眼，跟着奔进去。

原本睡着的江云窈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毫无意识般说着：“好冷……”

慕景川立刻脱下大衣，盖在她的被子上。

可下一秒，江云窈有感觉全身上下被火烧着，她一下挣脱开，捂着好像快要炸掉的头哀嚎。

“给我……给我可卡因！”

她似乎已经不受控制，抓住慕景川，含着泪的双眼满是卑微的祈求：“求求你……我真的受不了了……好难受，难受啊……”

慕景川心狠狠一抽，但还是忍痛握住她颤抖的手：“别去想它，想想之前你在靶场上，你喜欢的枪。”

江云窈有一瞬的恍惚，可紧接着，身体和精神对可卡因的渴求再次侵蚀她的理智。

她猛地推开慕景川，暴躁地掀开所有能看的见的东西，捂着头嘶吼尖叫。

眼睁睁看着曾经骄傲可爱的女儿成了这副模样，江父的心都在滴血。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抓住江云窈的肩膀：“云窈，云窈！我是爸爸，你看着我！”

江云窈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双手胡乱挥舞着挣扎。

江父咬紧了牙：“你不是要当兵吗？当兵怎么能这点困难都熬不过去！”

极致的痛苦折磨的江云窈难以思考，可隐约听清父亲的话，她开始痛哭。

“爸……爸……我好难受，好痛啊……”

她抓住父亲的衣服，边哭边喊：“杀了我……爸，你杀了我吧！”

第38章

当听见女儿这样绝望的请求，江父终于是落下了泪。

他一把把江云窈抱在怀里，尽管她又咬又打，他还是紧紧抱着没有松手。

慕景川看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自己替江云窈承受这些！

过了很久，江云窈才晕倒在江父怀里。

江父慢慢放下她，给她盖好被子，心疼地摸着她满是泪的脸颊：“孩子，辛苦你了……”

说完，转身看着一脸深沉的慕景川：“她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

“医生说姜小染给她注射的是进口的可卡因，纯度很高，加上之前被强行喂下的镇定药，云窈的心脏和神经受到极大的刺激，所以毒瘾发作时会更加痛苦，如果她有毅力，半年内应该就能戒掉，但可能……”

听着慕景川的解释，江父痛苦地拧起眉：“可能什么？”

慕景川眼底浮起抹痛色：“可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看着江父心疼的眼神，他语气逐渐坚定：“军长，您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她的。”

天渐渐黑了，秋末的风夹杂着冬天的寒意。

恍惚中，江云窈梦见自己回到了上辈子。

对慕景川一见钟情，跟他结婚，被姜小染诬陷杀人，父亲车祸身亡，自己锒铛入狱，十年后出狱，最后孤独终老……

一辈子那么漫长，可在梦里仿佛就是眨眼间，经历了所有。

突然，面前出现姜小染的脸。

她手里拿着针管，缓缓朝自己靠近。

“不要！”

江云窈梦中惊惧大喊，猛然坐起。

周遭一片昏暗，只能依靠窗外依稀的灯光看清整个房间的轮廓。

她冷汗津津喘着粗气，半晌才缓过神，踉跄下床拧开桌上的台灯。

坐下后，江云窈慢慢卷起衣袖。

暖色灯光下，她手臂上的暗红色的针孔依旧清晰可见。

或许是太过安静，江云窈忍不住去回想往事。

重生、和慕景川离婚、离开、成为野战队的狙击手……

直到姜小染这一针，直接粉碎了她留在部队的可能。

‘哒！哒！’

泪水一滴滴落下，砸在她颤抖的手臂上。

从当兵那一刻起，她就没再哭过，可现在她仿佛有掉不完的眼泪。

忽然，江云窈感受到了什么，转头看去。

慕景川站在门口，幽深的眼眸噙着她以前从没见过的心痛和怜惜。

她不想再哭，可怎么都止不住眼泪。

看着她满是泪的脸颊，慕景川缓缓上前蹲下，握住她发颤的肩膀：“云窈……”

江云窈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失声痛哭。

慕景川心如锥刺，却也只能将人紧紧抱着：“都会过去的。”

江云窈在他怀里哭了很久，等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问了句：“爸……看到我毒瘾发作的样子了？”

慕景川一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但江云窈也没有追问，而是沉沉叹息了声，合上了眼。

之后半个月，江云窈除了慕景川，一直不肯见人，连江父也不愿意见。

这些天，她毒瘾几乎每天都会发作，时轻时重。

轻的时候咬咬牙就忍过去了，重的时候会疯了一样用头撞墙，而慕景川为了防止她受伤，总是用胸膛挡在她面前。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江云窈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看着镜子里苍白的人，江云窈有一瞬间的陌生，她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慕景川拿着药过来，见她盯着镜子发呆，轻声问：“怎么了？”

江云窈沉默，半晌才扯了扯嘴角：“我在想，要是三年前我是这副模样，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第39章

慕景川一愣，十分坦诚地回答：“可能不会，毕竟你那时候脾气很差。”

听了这话，江云窈露出一个月以来第一个的笑容：“ℨℌ你倒诚实。”

“我只是对你不撒谎。”

慕景川倒了杯温水，和着药递给她。

江云窈接过吃下，又问：“……军区怎么安排我？”

慕景川手顿了顿：“暂时还没通知，但梁司令来过电话，嘱咐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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