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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yu 铁扇美文网 2024-08-30 08:44:16 17

更痛受不了的时候,她甚至想把手上的伤口按出血,让疼痛转移。

  周其均拿起车钥匙,快速下了楼。

  黎明时分,街道寂静,一路畅通无阻,江面上的船只悠悠地飘着,他闻到了水腥气,但莫名想到大漆,最开始是树上乳白色的树脂,味道刺鼻,又会让他过敏,他天生抗拒。

  但大漆又和周家tຊ相生相伴,他无法抗拒。

  那林颂呢?

  他到林家时,小雨开始缥缈,林家的那盏孤灯立在烟雨中。

  林颂喝醉了,不给周其均开门,但是下楼了,站在铁门旁,两手抓着栏杆,两眼红红的,隔着栏杆的缝隙看着他。

  林颂面无表情问:“你来干什么?”

  周其均也面无表情回:“看你铁窗泪。”

  无聊。

  林颂还是开了门,没必要淋雨。

  周其均走进了现在只有林颂一人的家中,一屋子狼藉,她的那些朋友,聚会完,也没想着帮她收拾一下卫生。

  “他没帮你收?不勤快,不爱干净,邋遢,各方面都挺一般的……”

  他话说出口,才意识到有多阴阳怪气。

  林颂耳朵也疼,听不进去,没有回他。

  周其均看不得这么乱,他去厨房找了围裙和手套,把东倒西歪的啤酒瓶都捡起来,再把脏碗筷叠起,放到洗碗池。

  擦桌子时,他才听清楚,林颂一晚上在放什么歌。

  轻快的调子,电视上的MV还是一群小女孩开开心心地坐着旋转木马,但歌词……

  “啊嘿嘿嘿嘿,那个孩子没有家……孤儿院中多温暖,先生爱我如爹娘,你们没了爹和妈,你们每个都没有家,孤苦伶仃怕不怕,我们从来不害怕。”

  《孤儿乐园》,她一边听一边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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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其均不想笑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了一丝笑意,怎么会有她这么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他摸了摸她的脸,很烫,但额头不烫,低声问她:“头疼睡不着吗?没有发烧,我去给你煮点解酒汤,你先等着。”

  “嗯,很疼。”

  周其均熟练地开火煮汤,等待的期间,又把碗筷都洗了,厨房和客厅都收拾干净,还去拧了一把热毛巾,给林颂敷一敷红肿的眼皮。

  林颂不肯躺下,她曲腿坐着,双手按着叠好的热毛巾。

  周其均把解酒汤端出来,放在她身前的茶几上。

  院子里传来了清晨的鸟叫声。

  一切都忙完了之后,又是一片让人心慌的寂静和沉默,林颂察觉到,身后的人缓缓地靠近她,也学着她,坐在了地毯上,从身后抱住了她。

  是她昨天一直想要的拥抱。

  她肩窝有些痒,是他的下巴搭在上面。

  周其均说:“对不起,林颂……”

  没等林颂出声,他改了口:“颂颂……你想要的那句话,我的确说不出口,说出了,也不代表就是真的。”他不想骗她。

  林颂没动,原来真的是因为坦诚的真话难听,所以他昨天才避开不答。

  “我很难相信爱不爱,包括你过去说的那些。”

  “那你谈什么恋爱?”林颂自问自答,“是因为那不叫恋爱么,没有告白,没有开始。”

  她从他怀中退出,转身看他幽黑的眼眸,他脸上几乎看不见一丝温情。

  周其均问她:“那你说爱的时候,就是真的爱吗?你跟多少人说过这个字?”

  他语气没有波澜,林颂却被刺痛,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她主动发消息,不是想听这些的。

  “你看不到我在难过吗?”

  她也可以再若无其事地抱住他,可她现在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可以不在乎他说的这些话。

  她现在只想让他也痛苦。

  “你既然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也没爱过你,你以为我为什么选你,像你这种自私冷漠的人,没有人会爱你,你就不适合恋爱,我找你,就是因为你姓周,因为东环,因为正荣,因为福兴。”

  周其均是第一次听到林颂说这句话,不过,却有一种听过很多次、尘埃落定的错觉。

  他比她更清楚,她说的是实话,他本来也没有多大的期待。

  周其均神色冰冷,不语。

  林颂觉得,挺好的,至少他不会指着她鼻子也骂她,林颂你更自私无耻虚伪。

  周其均离开前,盯着林颂,要让她喝完这碗汤。

  别人分手都是在床上狠狠做,他们分手,是他给她当免费的上门保洁。

  林颂说:“你走吧,我们已经分手了。”

  林颂坐在地毯上,目送着最后一个离开她的人。

  周其均的身影在门口停顿了下,他说:“我以前的确不姓周,你想找姓周的,你找错了。”

  ……

  透明的玻璃罩子碎了,走出去很痛苦,可林颂不想再浑浑噩噩。

  她在去鹭城的动车上,写着新一天的《厂长日记》。

  她需要的爱,除了朋友,亲人,还有福兴厂也会带给她,伊爸离开了,她没有了可以商量的人,但也代表着,她可以做她想做的船厂。

  她在日记本上画着鸭姆舭小舟,再画出福婆。

  “热爱、信仰、信念,才可以在这一行一直坚持下去。”

  “越过高峰,另一峰却又见,目标推远,让理想永远在前面。”这是邓丽君的歌。

  林希微还带了倪知禾来见林颂。

  伊公刚去世时,林颂特别依赖林律师,后来她爸说她这样会招人厌烦,林律师自己也当妈妈了,工作还很忙,没人有空一直来哄她这个讨人厌的小孩。

  好久没见面,林颂有一种难言的紧张,心脏急促地跳动着,手心渐渐湿润,她笑着,小心翼翼地张开手臂。

  林希微也扬眉笑,还没抱她,一旁的倪律师就先搂住了她,两人都早早失去至亲,都只有自己。

  倪知禾摸了摸林颂的头发,她能感同身受:“多大点事,孤身一人才能干大事,我们孤儿什么都不怕的,我年轻的时候经常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害怕的,反正我妈都死了,过不下去了,我就吃药躺祖屋里,还有死路一条。”

  林希微阻止道:“知禾,别……”

  死不死的,太不吉利。

  倪知禾叹口气,故作嫌弃:“当妈的人就是考虑太多,林年年今天没跟你出来?”

  “她跟她爸爸、她叔叔去爬山了。”

  “她怎么还没有叛逆期?”

  “有啊,她爸已经被气出更年期了。”

  林颂喜欢这个氛围,对她来说,陌生又新奇,她很早就没有了妈妈,几乎没有跟年长女性亲密交往的经历。

  倪律师没有结婚生子,她说:“立达就是我的小孩。”

  她送给林颂一个礼物,林颂打开一看,是一对圣杯。

  倪知禾说:“当你下不定主意时,你可以投掷一下。”她笑意更深,“跟迷信和概率没关系,重点不是它落下是哪一面,而是你在扔的时候,你希望它是什么杯,这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这是倪知禾的制胜法宝。

  林颂握紧了圣杯,那颗不安的心慢慢落定,轻声道:“谢谢你,倪律师。”

  “叫我知禾姐。”

  林希微跟林颂讲起,她九十年代做鹭城东进大桥项目,在香港引入境外投资,被安达的行长哄骗,差点就背锅担责了,那时她才下海创业当自由律师,差点就坐牢了。

  林颂从周其均那听说过这件事。

  “犯错是很正常的,因为你还很年轻。”

  林颂犹豫着,还是忍不住问:“林律师,你会觉得,我以前很没用吗?”

  她现在都不知道能问谁了。

  “不要这么想,颂颂,二十多岁本身就是一个不停试错的年龄,不要责怪过去的自己,我和倪律师快五十了,依然还在犯错迷茫,处在哪个阶段的当下,都站在当下的大雾里,成长本来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倪知禾托腮,她没想过自己有孩子会怎么样,如果有的话,也太可怕了,因为她只会说:“烂命一条,就是干。”

  几人都笑了起来。

  林希微主动问起安达船务欠修理费的事,虽然标的小,也不属于她执业范围,

  林颂说:“维修的价格是按《国内民用船舶修理价格表》,再结合福兴和安达的特定标准结算的。”

  她对整个流程都很熟悉。

  “修理用到的材料,是我们福兴按照市场价供应的,这些在船舶修理项目单中都明确标出来了,对方签字确认了,也签署了最终修理费结算协议。”

  林颂想知道:“我听说,汉科要卖掉那艘船,虽然签合同的是安达船务,不是汉科,但是福兴维修了二号船舶,福兴有优先受偿权吗?”

  如果有的话,这笔钱就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要回来。

  林希微笑道:“让周律师做一下法律研究吧。”

  倪知禾知道周其均,陈淮川的好友。

  她想起一件事:“周其均之前跟利冲中心报备过恋爱,因为客户成了他女朋友,你是他女朋友?”

  林颂纠正:“前女友。”

  三人一直喝到晚上十点多,林律师的哥哥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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