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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强忍着汹涌的泪意道：“医生说，小念的颅骨遭受严重损毁，手术成功率不足百分之十。”

晏辰禹目色冷沉，看向一旁的宋之恒：“宋警官，我的女儿怎么会伤成这样？”

宋之恒一脸严峻：“我们还在调查，等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晏辰禹点了点头。

等做了个简单的笔录后，宋之恒就告别离开回去追查。

空荡荡的医院走廊只剩下叶南乔和晏辰禹。

医院冰冷的白炽灯在他们头顶闪烁，气氛凝重的让人无法呼吸。

叶南乔看着晏辰禹，张了张嘴想要同他说说话。

可是晏辰禹却转身走到窗口，背对着她，不给她一点开口的机会。

二人就这样沉默着，直到手术室上的灯由红变绿。

叶南乔箭步冲上去，看着全身上下插着管子的小念，强撑着问医生：“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疲惫的脸上带着些许沉重：“目前你的女儿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她年龄太小，所以如果明天无法醒来，有成为植物人的风险。”

叶南乔如遭雷击般站在原地，一时脸上血色尽失。

病房里，监测仪器的嘀嘀声在耳边回荡。

叶南乔守在小念的病床前，抓着女儿软乎乎的手，不住的哽咽。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

晏辰禹拿起电话，见是时母，便按下接听键。

时母尖利的声音隔着听筒也极富穿透力：

“听小汤说小念不见了，你们当父母的怎么回事？孩子找到了吗？”

晏辰禹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小念已经找到了，在医院。”

很快，一个穿着雍容华丽的妇人推门冲了进来。

妇人怒气冲冲扬起手，巴掌狠狠落在叶南乔脸上！

第三章

“你这个丧门星，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宝贝孙女的？”

时母狠戾的巴掌将叶南乔扇倒在地。

叶南乔久久没有回过神，脸火辣辣的疼。

耳边时母蓄着怒意的声音劈头盖脸。

“时家是短了你的吃还是穿了？非要跑去开什么律所，要不是你天天泡在律所里，把小念丢给保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有尽到一丁点当妈的责任吗？！”

这些话宛如又冷又硬的冰雹一样砸在叶南乔的心上。

晏辰禹站在一旁，伸手拉住时母：“妈够了，这是医院，你先回去。”

时母这才放低了声音。

她看着病床上的小念，唉声叹气：“我的乖孙女啊，真是造孽，碰上这么不称职的妈，奶奶给你炖最喜欢的排骨汤去。”

时母走后，病房里再度安静下来。

除了嘀嘀的仪器设备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叶南乔看着一言不发的晏辰禹，沙哑着声音问：“你也觉得我应该关掉律所，专心照顾小念吗？”

晏辰禹神色淡漠的睨了一眼叶南乔：“你难道觉得小念的受伤不是你的责任吗？”

他责怪的语气，像一把盐撒在叶南乔心口上，隐隐地他疼。

“可你明知道我当律师就是为了我爸，你从前都是支持我的。”

她父亲先天有智力障碍，十五年被控告奸杀一名未成年女孩，最后被判死刑。

可在父亲死后的第五年，真正的罪犯才被绳之以法。

父亲清白了，却早已离世。

从那刻起，叶南乔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为底层人民发声的律师。

她望着昏迷不醒的女儿，眼圈微红：“小念今年七岁了，她的七个生日，你从来没有参与过。”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小念的生日，小念一个月前就在问我，今年的生日能不能和爸爸一起过。”

一字一句，无不在指责晏辰禹作为父亲，在小念成长中的缺席。

晏辰禹无声的转过身，望着窗外一点点升起的朝阳。

沉默仿佛像一堵高墙，将他们隔开，无法靠近。

直到天亮，查房医生和换药的护士推门走了进来。

医生检查完小念的情况后，叶南乔紧张开口问：“医生，请问我女儿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面色凝重：“明天要是醒不来的话，恐怕以后都醒不过来了。”

那一刹，刚刚止住的泪水决堤般涌出来。

叶南乔哀求道：“医生，求求您想想办法，我就只有这一个女儿……”

就在这时，病房外传来敲门声。

紧接着，宋之恒拿着一个精致的果篮走了进来：“小念还好吗？我是来看她的。”

叶南乔憔悴道：“多谢宋警官。”

宋之恒有些踌躇，医生护士走后，他不安的看了看眼眶红肿的叶南乔。

“乔小姐，关于小念的事，有线索了。”

“啪嗒”一声，叶南乔手中的苹果坠地，骨碌碌滚到病床下。

“什么线索?”

叶南乔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焦急。

“我们找到了附近的监控，监控显示，是两个男孩把小念带去废弃乐园的。”

叶南乔心尖一疼，指甲生生掐进掌心逼自己冷静：“我们能看看监控吗？”

宋之恒点了点头，调出监控给晏辰禹和叶南乔看。

只见斑驳的监控视频里，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小念被两个男孩子推搡进废弃乐园。

叶南乔盯着视频里穿的一模一样的两个小男孩，浑身瞬间冰凉。

她声音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这不是……莫冉冉的儿子吗？”

第四章

叶南乔的话让宋之恒一怔：“你认识这两个小男孩？”

她点点头，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是邻居家的双胞胎。”

宋之恒将监控往前调了半分钟，指着屏幕上推搡小念的双胞胎说：“现在这两个男孩有很大的嫌疑，只要找到废弃乐园里的监控，就能确定真凶。但是废弃乐园年久失修，可能没有有效的监控。”

叶南乔攥紧了手，指尖发白，她极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医生说小念被钝器击伤了头颅，能不能去两个男孩子家里找证据。”

宋之恒沉吟一番：“调查正在进行，但是莫小姐一直不配合。因为两个男孩都是未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人，所以困难重重。”

说着，他把目光转向叶南乔：“而且你也是律师，你也知道如果这件事是未成年人作案的话，无法追究其刑事责任。”

叶南乔脱力的扶着椅背，双眼无神的喃喃：“难道你想劝我放弃追责吗？”

宋之恒赶忙否认：“当然不是，只是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寻找凶手的过程可能是曲折而漫长的。”

一直没说话的晏辰禹忽然开口：“冉冉离了婚，除了这两个放在心尖上的儿子没有别的了，她对于儿子管教的很严。我觉得不是她。”

他的话，瞬间击中了叶南乔。

叶南乔抬眼看向晏辰禹，神色苦楚：“你连女儿的生日都从来不记得，却记得这些？”

晏辰禹张了张嘴，似乎正想说什么，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着来电显示“冉冉”，走到了医院的走廊上接通电话。

莫冉冉哭哭啼啼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晏辰禹哥我好害怕，今天好几个警察来敲门，说要搜查，就连还在上学的小松小柏也被接了回来，你能不能来陪陪我。”

晏辰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儿，神色犹豫。

莫冉冉见晏辰禹不说话，变本加厉的卖惨：“晏辰禹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爸妈去世的时候，你答应过他们要把我当妹妹一样看待，现在我离了婚，我们孤儿寡母，除了你，没有谁能够依靠了。”

晏辰禹微微蹙着眉，简洁利落：“我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他回到病房里，对叶南乔淡淡道：“公司有点事，我晚点再来看小念。”

叶南乔无助的摇摇头，眼里是少见的脆弱：“晏辰禹，你能不能别走。”

晏辰禹没有回答，只是理了理衣襟转身便要离开。

叶南乔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眼眶里已满是泪水：

“就算我求你，就这一次，别走，好不好。”

晏辰禹不耐的扯回衣袖，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硬：“我处理完工作就回来。”

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病房外，乔澜紧紧咬着下唇，无力的垂下悬在半空的手。

晏辰禹把车开到莫冉冉家门口时，才发现情况和莫冉冉说的完全不一样。

两个温柔的女警真在院子里和双胞胎画画，一边画画一边旁敲侧击的问问题。

莫冉冉看见晏辰禹，一下子扑进她怀里：“晏辰禹哥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

晏辰禹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小松和小柏昨天下午是不是带着小念出去玩了。”

莫冉冉一下子僵在原地。

她漂浮着眼神：“男孩子调皮，别墅院子不够他们玩的，他们在附近瞎跑，我也不知道。”

晏辰禹见问不出来什么，反手便要退开莫冉冉：“那我去问问小松小柏。”

莫冉冉一下子拦在晏辰禹面前：“不是有警察在问吗？你渴不渴，我给你泡杯茶吧。”

说着，她亲昵的挽着晏辰禹，正要往屋里走。

忽然，门外驶来一辆警车。

叶南乔刚从警车上下来，便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一瞬间，被欺骗的滋味好像黄连般肆意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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