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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yu 铁扇美文网 2024-04-11 08:36:37 73

每逢大雪时,祁念笑眼前总会浮现出,他与祁寒的那场初见。

漫天雪花纷纷扬扬,她就站在逶迤长廊的尽头,瑟瑟发抖着,怯生生地看向他,像只机敏又不乏可爱的兔子。

三年后的如今,他从枢密院归府,便是直奔南苑而去。

他的祁寒就坐在长廊的矮栏杆上,面朝着庭院一侧。

她抱着暖手的八角手炉,肩披藕荷色厚绒披风,小半张脸都埋在了蓬松的毛领里。

庭院里,梅花正傲然盛放,红艳艳的花瓣大多被白雪覆盖,白里透红,更添一番韵味。

空气中梅香浮动,清逸优雅,香欺兰惠。

像极了她。

祁念笑伸手折了一枝梅,缓缓走上前,将梅花递到她眼前。

“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温润的沉声里满是宠溺,听不出一丝责备。

祁寒接过梅花枝,冲他粲然一笑。

“过年不是要守岁嘛,”她拍了拍自已身旁的栏杆,“佑之,过来呀。”

风吹白雪翩翩舞,恰似飞花穿庭树。

他浅笑着坐了下来,与她肩头挨着肩头。

她微抬起下巴,仰头望天,任由夜风吹动冰冰凉的雪丝,洒落在她的眼睫与面庞上,杏眼亮如萤光,鼻尖冻得微微泛红,双唇丰润如梅花瓣,嘴角还挂着恬淡的笑,一身梅花幽香,清淡而沁人心脾。

这副模样映在祁念笑眼中,莫名瞧得他口干舌燥。他面不改色,仍与她同望夜幕,却是悄悄挪动了胳膊,思考着该以什么动作将她抱在怀里,或是怎样寻个借口亲上去……

然而祁寒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事,倏然凝神启齿:“佑之,我收到了义父的家书,说是年后正月里归来。”

祁念笑眼底的暖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哦,”他挑眉冷嗤一声,“还真给新年添晦气。”

祁寒抿嘴,面色有些为难:“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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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想祁念笑眸冷如霜,便是疾言厉色道。

“只管生不管养,他也配我叫他一声父亲?”

祁寒没有说话。

祁涟对祁念笑如何漠不关心,谁都看在眼里。纵使祁涟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也绝不会盲目偏袒这位义父。

不是所有的父亲都配做父亲。

这时,院墙外传来小贩叫卖糖葫芦的声音。一声声带着方言的吆喝,穿透风雪,飘散在夜空中。

“佑之,我想吃冰糖葫芦了。”

她眼巴巴看着他,满脸都写着“给我买”。

他没动身,略一蹙眉:“这么晚了,也不怕牙疼。”

眼见着她情绪蓦地转为低落,祁念笑连忙放缓语气道。

“赶明儿让厨房买些上好的山楂果,专门给你做来吃,可好?”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曲起食指刮在她鼻尖,“街边多尘土,卖货郎走街串巷兜售的,哪有自家做的干净?”

她撇撇嘴,转过身,兴冲冲跑到了庭院中央,张开双臂拥抱着鹅毛般的落雪。

他坐在原处,眼中只有她的身影。

“佑之,我真的好喜欢雪天呀!”

她捧起一团白雪向上抛洒,欢腾雀跃,开心得原地打转。

“佑之,你去给我堆个雪人嘛!”

她蹲在地上,一边徒手将积雪围堆到一起,一边回过头来,期待地望向他。

“没戴手套,当心冻掉了指头。”他淡淡回应了一声,仍旧没动身。

“佑之你看,我捏了个‘糍粑’出来!”

她兴奋地拿着自已徒手捏好的雪团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若不是她念叨“糍粑”,谁能看出来她捏的是兔子?

他不语,拉过她冻得冰凉麻木的手,耐心地擦净残留的雪珠水痕,而后塞到了自已披风内,按在心口暖着。

她微怔,静静感受着他胸腔内有力的心跳,感受着源源不断的热意透过指尖传遍全身。

第135章 大年夜(下)

戌时,祁寒已有些熬不住,连打了数个哈欠。

“佑之,这还是你头一回陪我过年,”她倚靠着他的臂膀,掰开手指数着:“去年此时,你正忙着联手成王扳倒怀王党,前年此时,你又南下巡视岭南去了……”

提及岭南,祁寒忽地就想到了金吾夜花灯节。想到他意气风发地夺得魁首,又拿着头筹的鸳鸯佩换来了她头上这只碧玉簪。

“其实,你便是送我玉佩也好呀,一双玉佩,成双成对,正好你我一人一个。”

祁念笑淡淡地瞥她一眼。

再次开口前,他斟酌了片刻,清淡隽逸的面容上,飞快地泛上了一抹红晕。

“簪子,是送给妻子的。”

妻子。

祁寒一愣,含羞带怯地红了脸,立马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何况,我不是同你说过吗,”凤眸深邃,他脉脉地望着她,坚定道:“碧海青天,唯你相衬。”

“碧海青天背后的故事,可有些悲伤呢。”祁寒讪笑,探手摸上发髻,摩挲着碧玉簪,“姮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她仰头望着夜空,从嫦娥奔月想到七夕鹊桥,顿然感慨万千。

“虽然都在天上,但牛郎织女至少还能一年一相会,嫦娥却永远无法回到人间,只能孤零零守着偌大的广寒宫,空对着碧海青天,再也没法和后羿相见了。”

祁念笑听了,并未然其说。

“永生永世不得见,倒也好过隔岸迢迢两相望。”他微拧眉峰,自抒已见道。

祁寒歪了歪脑袋,不解地看向他。

“无比深爱对方的两人,隔着银河,遥遥相顾,无言垂泪。明知爱人就在河对岸,却无法跨越长壑。相爱而不能相伴,相望却不能相守——那才是最悲伤的事罢。”祁念笑回望她,平静地说着。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终日遥相盼,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反正我和你,才不会成为‘牛郎织女’,我也不要做那奔月的姮娥,”祁寒没来由地鼻尖一酸,轻轻将鬓髻贴靠在他肩头。

“佑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哪怕真有了什么劳什子‘河汉’,你也莫怕,我会在银河尽头等你。你只要沿着河岸走啊走啊,一直走下去,就一定能寻到我。”

“傻瓜,”他揽她入怀,将她紧紧裹进自已的披风里,“我提那些,只是不想你觉得‘碧海青天’四个字悲戚晦气。这支簪子,是你我很重要的信物,你可不能因为那些凄凄惨惨的传说,便质疑起我对你的情意了。”

“我何时质疑了……”她鼓起腮帮,作势在他胸膛轻锤一下。

他则一把攥住了她的柔荑,哑声道。

“所以啊祁寒,我送你簪子,因为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可还有顾虑?”

雪落无声,南苑静谧,两颗心怦怦地跳动着。

分明处于苦寒仲冬,祁寒却并不觉得冷。

或许,是有祁念笑在她身旁,正与她十指相扣。

不知过了多久,祁寒眼皮开始打架,便乖顺地缩在他怀里,与他促足相依偎,静听落雪声。

祁念笑轻轻侧目,出神地望着她近在咫尺的五官与肌肤。

“若困得紧,便睡吧。”他哄稚子一般轻拍她后背。

“不是还要守岁?”她迷迷糊糊地嘟囔。

耳边传来他低声轻笑,像是融化严冬冰棱的春水。

“今岁,我替你守了。”

……

怀中女子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夜风起,有洁白的雪吹落在她鬓角与眉梢,为她发丝染了一抹莹白。

祁念笑将她又搂紧了些,转而望向庭院,静观那扑簌而下的漫天雪花。

恍惚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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