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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长夏看着温希，一秒两秒，她忽然就哭了，毫无预兆的，嚎啕大哭。

　　温希吓一跳。

　　“温希……小七她……”常长夏哭着扑上来抱住温希，眼泪鼻涕全都抹温希身上。

　　温希明白了。

　　常长夏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断了。

　　温希坐去沙发，轻拍常长夏的背部安慰着常长夏。她视线略过桌子上被她摆成一排的三个红色台历和一张几个人坐在大巴车上照片，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忽地愣住。她发现，IZEO连环杀人案中的死者，先是魏豪富，再是盛勇盛冬和周数，他们死亡的顺序，和这张照片里几个人的座位顺序，完全一致！

　　而周数的下一个，是常长夏！

　　是巧合吗？

　　温希瞬间惊慌，又马上镇定下来。她不能让现在的常长夏再为她担心。

　　常长夏哭了很久很久，到最后已经把眼泪都哭干了，温希衣不解带地陪着，本想去找齐隽司的她，却逐渐体力不支，昏睡在沙发上。

　　“温希，还有一件事。我好像找到我要找的人了。她约我明晚见面，你能不能……”

　　常长夏一边啜泣一边说话，话说到一半，转头看温希，见温希已经睡着了，她没再说下去，给温希披上毛毯，自己也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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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希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她睁开眼时，常长夏还在她对面沙发上四仰八叉满脸泪痕地睡着。

　　钟鸣坐在办公区，他对面还坐着一个伍娉婷。从昨天到今天，他一直在追那个戴黑色棒球帽的男生，想看看他是不是唐年……结果，眼看他就要追上对方了，却被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伍聘婷拦下，拽着他一顿唠叨，让他丢失了那个男生的踪迹，又因为她是章华的人，钟鸣不得不卖这个面子。

　　钟鸣，现在很累，也很烦躁。

　　“学姐上午好呀。”伍娉婷见温希醒了，礼貌打招呼。

　　温希来没醒神。

　　“阿温。她是来入梦的。”钟鸣说。

　　温希看向钟鸣，发现钟鸣眼下一片乌青，胡茬都冒出来了，就知道钟鸣一夜未归，才回来不久。

　　“你去哪儿了？”温希问钟鸣。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钟鸣捏了捏鼻梁，“我这几天会很忙，等忙完这几天我再跟你细说。”

　　温希起身去二楼，随意洗漱了一下，又给常长夏拿了床被子盖上。

　　“你好。你想要什么梦境？”

　　温希收拾妥当，开始营业。

　　若不是来入梦的人是伍娉婷，和他们提前打过招呼，她是不想接这单的。看钟鸣的表情就能看出，他也不想接这单。

　　“我想进入深层梦境，不用改变什么，就随便看看就好。”伍娉婷很是期待的样子。

　　看来最近关于她的负面新闻，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

　　温希：“深层梦境就是你具象化的潜意识，你可以理解为你的记忆节点。伍……学妹，如果你没想改变的记忆，不必要进入深层梦境。”

　　伍娉婷：“我就是想体验一下。”

　　温希看向钟鸣：我想拒绝。

　　钟鸣回应温希：她是章华的人。

　　温希和钟鸣两人互换个眼色，温希只好同意伍娉婷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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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希和钟鸣一起，三人进入伍娉婷的深层梦境……因为伍娉婷只是体验，所以她自己拿着梦境手表，并没有失忆。

　　伍娉婷的深层梦境里，雾蒙蒙一片，看不清前方后路，只有一扇扇门隐约可见。

　　伍娉婷随处走随处开门，每开一扇门，就要和温希钟鸣讲这是她哪个时期做过的什么事。她完全不想是梦主，倒像是导游，领着温希钟鸣两个观光客，每进入一个节点，就要滔滔不绝地讲上一段。

　　温希和钟鸣手足无措地跟着她，钟鸣一直想叫停，却迟迟无法张口

　　实在是，她讲的她所经历的各种事，不是能给他们外人听的。

　　“这一个，是我被我爸我妈打了一巴掌的时候……啧，我不过是骂了几句脏话而已，哦对，脏话骂的是我爷爷，他一个老不死的，天天唠叨我，烦得要死。”

　　“哦。这个是我跟人泡夜店打架的，我当时很厉害的，还差一刀就能把人杀了，可惜了，警察来了。我还想试试未成年人保护法到底好不好用呢。”

　　“还有这个，我让那女生脱衣服跳个舞给大家助助兴，她扭扭捏捏的，太扫兴了，我就只能罚她喝酒了。”

　　诸如此类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事，还有太多太多，小到偷鸡摸狗大到伤人放火，伍娉婷像军官展示功勋一样，跟温希钟鸣一件件介绍着，一脸骄傲自得，听的钟鸣拳头都捏紧了，还是温希冷静，一直拦着钟鸣。

　　伍娉婷出生于普普通通的家庭，父母都是本分的国家公职人员，她小时候的童年也和大部分人一样，受的教育也和大部分人一样，父母对她的爱也和大部分人一样……总之，除去能上新闻的极端例子，她过着大部分都这么过的普通日子。

　　没有什么苦痛童年，没有什么极端教育，也没有什么绝望黑暗的遭遇。她的日常生活普通到，根本找不出她性格如此恶劣，到底因为什么。

　　她像是恶魔披了一张人皮，又豪不顾及地露出獠牙，纯粹的恶。

　　“伍小姐，你想什么时候结束梦境呢？”温希冷冷地问。

　　“等我找到我想看的东西的时候。”伍聘婷笑嘻嘻地说，“啊，不对，是找到钟鸣学长想看的东西。嘻嘻。”

　　钟鸣一愣，寒声问：“你什么意思？”

　　伍聘婷仍旧在笑，“钟鸣学长想听的周数已经说给你听了，剩下想看的就让我陪你看吧。”

　　钟鸣：“……”

第156章梦不得（36）

　　伍聘婷说完，随手打开一扇门。这扇门里面，有章华，有程路，有伍聘婷，还有两个男生，钟鸣和温希都不认识。

　　“找到了。”她开心地一拍手掌，站在门口像个迎宾员，“二位，就是这里了。”

　　温希和钟鸣对视一眼，略微迟疑，还是走进去了。

　　门里，章华、程路、伍聘婷三个人坐在一张沙发上，有一个混混打扮的男生，在注射一种液体，钟鸣认不出那液体是什么，反正不会是好东西。还有一个，穿的衣服上背后画了个大大的字母C的男生，他踩着椅子拿着调色盘在墙上作画，他的画作很抽象，钟鸣看不懂，但他应该是快要画完了。

　　“钟鸣学长，其实我不是你学妹，也不是章华导师的学生，这一点程路学长知道。——我还是更习惯叫他们华姨和橙子哥哥。”

　　伍聘婷倚在门框上，开始侃侃而谈，“学长，昨天华姨给我打电话了，她说你也刻了金盏花，所以有些事可以让你知道。我想想，先从哪儿说起呢……”

　　“那两个是谁？”钟鸣给她递了个话头。

　　“抽烟的是橙子哥哥的男朋友，叫什么我忘了，画画的是C。”伍娉婷说，“我们五个都是「金」字聊天室的成员，周数也是。华姨是管理员烛火，我和她是最早认识的。在一个画展上，我是去找我爸妈要钱的，碰到华姨再看一副叫《焰》的画，我俩就聊了几句，我发现她的话很有意思，很对我胃口，我俩一拍即合，金盏那个网站还是我帮她搞的呢。第二个加入我们的是周数，他……呃，学长知道他的事吧？我就不多说了。”

　　钟鸣：“周数说，他做了一件违背初衷的事，什么事？”

　　伍娉婷：“周数是真的相信死亡即救赎，不，不是相信，他是信仰，信仰这句话。所以，他认为不是信仰这句话去死的人，得不到救赎，被逼着相信这话去死的人，也一样。”

　　“你也信仰这句话？”

　　“信啊。可我信不信的，也不会因为这句话去死。我想死，只会因为我在这儿玩够了。”

　　“所以，周数逼着一个不相信这句话的人去死了？”

　　“学长你很聪明嘛。”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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