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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yu 铁扇美文网 2024-02-04 17:07:42 37

  陆晚没言语,钟白虽然出身萧家,他所言十有八九是真的,可那也只是旁人看见的表象而已。

  凡身居高位者,即便脾性温和,尊妻重子,也绝不可能毫无底线,尤其是后嗣关系到家族未来,对世家而言是重中之重,绝不可能纵着内眷胡来。

  若萧赦有心阻拦却不成,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当真无德无能,才会在妻室面前毫无尊严可言;要么他只是在做戏,并没想过要改变什么。

  可萧赦荣养前是中书令,荣养后更是获封太傅,虽说太师太傅在大周朝只是虚衔,并无实权,可这样的尊荣大周朝数不清的文臣武将里也只有五人得到过。

  这样的人,谁敢说他无德无能?

  陆晚看过去的目光逐渐复杂,可事关萧家家主,她有再多的猜测也不能宣之于口,只能闭嘴不言。

  不多时萧赦朝秦忱走了过去,秦忱对他的态度果然是不一样的,姿态中带着几分对长辈的尊敬,上一次看见他这样的神情,还是七年前他在陆家见自己父亲的时候。

  一晃多年,久得都有些让人恍惚。

  两人似是相谈甚欢,不多时秦忱就走了过来,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意,征求意见似的看着陆晚:“我们在萧家住一晚可好?明日一早就走,不会耽误下午龙船起航。”

  陆晚没想到他会来问自己,怔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对方并没有打算真的听她的话,问这么一句只是给她个面子而已,她的识趣。

  “都听皇上的。”

  秦忱笑开,侧身看了一眼萧赦:“太傅,上车吧。”

  钟白连忙搬了凳子过来,扶着两人上了马车,只是君臣同乘,陆晚的存在就变得尴尬了起来,短暂的犹豫过后,她坐在了车辕上。

  钟白有些惊讶:“姑娘进去吧,这都深秋了,外头的风很凉的,别再吹病了。”

  陆晚有些无奈,对钟白的眼力见也有些绝望,若是今日赶车的换成是蔡添喜,哪怕是薛京,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哪怕对方是好意。

  她叹了一声,摇摇头:“不用了,我正想吹吹风……”

  话音未落,一只手忽然从车厢里伸出来,抓住了她的手腕:“不妨事,太傅不是外人,你进来吧。”

  陆晚不大想进去,她也不知道为何,明明主仆两人都对这位太傅赞不绝口,她心里却就是存着忌惮。

  “皇上,礼不可废,奴婢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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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忱钻出来,抱着她的腰把她拖了回去:“别胡闹,你身子多弱你是知道的,吹了风真的要病了,若是当真觉得不自在……”

  他看了眼萧赦:“太傅,不如我们去车辕上说话?”

  萧赦:“……”

  他捋着自己花白胡子的手顿住了,僵硬地看了秦忱半天才开口:“皇上金尊玉贵,不大合适吧……”

  “合适,走吧。”

  秦忱说着果然就要出去,陆晚连忙拦住他,脑子还因为秦忱刚才那句话而轰轰地想,她简直不敢相信那是秦忱说出来的话。

  且不管萧太傅这年过花甲的人吹一路冷风会怎么样,单单就是那车辕,怎么坐得开三个大男人?

  “同在车里吧,其实也不妨事。”

  秦忱没再开口,只询问地看着他,可那双眼睛却仿佛会说话,陆晚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思,他在说,你不要勉强。

  陆晚心口不听话的柔软下来,忽然想起来之前秦忱问她留在萧家住一晚好不好的样子来。

  会不会她说一句不好,他们就真的不会去了?

  她将杂乱的思绪抛在脑后,轻轻摇了摇头,扯着嘴角笑了一声示意自己真的不介意。

  秦忱这才放松下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髻,见陆晚并没有躲闪,反而十分纵容地让他动作,动作不由一顿,随即目光逐渐深邃起来,想亲一亲她……

  耳边一声轻咳,秦忱一僵,陡然反应过来这是哪里,眼底闪过懊恼,忍一忍吧。

  他看向萧赦,想道一声失礼,萧赦的目光却落在了陆晚身上,只是和先前看过来的那十分凌厉的一眼不一样,这次他的目光很是温和慈爱。

  “早就听说皇上把陆家姑娘招进宫为婢,当初还上书劝过皇上不要太过折辱,眼下看来倒是老臣狭隘了。”

  秦忱一顿,方才的那点旖旎心思瞬间散了,他的确没少折辱陆晚。

  他下意识抓住了陆晚的手,有些仓皇的岔开了话题:“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太傅这些年身体可还好?”

  萧赦笑起来:“劳皇上记挂,一切都好,老臣看皇上倒是清减了,国事再重,也要保重龙体啊。”

  秦忱含糊地应了一声,很快与萧赦说起这些年兰陵的变动,马车一路疾行,很快一座富贵精致的宅院就出现在眼前,萧家到了。

第237章秦忱的软肋

  许是知道秦忱这次回兰陵不欲声张,萧家门口安安静静的,直到马车进了大门,眼前情形才陡然一变。

  萧家下人齐齐穿着青色衣衫,按着男女分列两侧,一路蜿蜒仿佛引路一般,一眼看去竟数不清多少人。

  马车一来她们便安静地跪了下去,次第之间竟颇有些声势浩大之感,然而这么多人,却是一丝异响都不闻,安静的仿佛都不是活人。

  若非车窗一直开着,陆晚都不知道外头是这幅情形。

  陆家曾经也是世家,家中下人长工也是不计其数,却从未出现过这种场面,这萧家果真是规矩森严,在这方面,陆家倒是输了。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也做过下人的缘故,眼下看着这些人这么好的规矩,心口竟颇有些不舒服,连掌心都隐隐疼了起来。

  但凡规矩严苛的人家,责罚都是要更严苛的。

  秦忱仿佛有所察觉,忽然将她两只手都抓了起来,陆晚静默片刻,轻轻推开了他的手。

  秦忱似是还要来抓,萧赦却开了口:“萧家还是皇上离京前的样子,皇上可要到处走走?”

  秦忱哪还有心思,他知道萧家不招人待见,只是他对萧太傅毕竟还是有几分感激的,萧家他曾经寄居的那座小院子里也有些不曾带走的私物,所以他才会松口跟着回来一趟。

  却不想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种情形,的确是让人不舒服。

  他脸色淡了些:“不必了,有件事倒是想要请教太傅,朕欲废除凌迟,车裂,腰斩等酷刑,太傅以为如何?”

  以国论家,萧赦浸淫朝堂多年,一耳朵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底暗光一闪,随即就笑开:“皇上仁德,自您登基后天下一片太平盛世,国泰方才有民安,民既安又何须酷刑震慑?臣以为,可。”

  秦忱目光再次扫过外头,立在两侧的下人仍旧看不见尽头,但按照萧家的规矩,大约是要一直到二门口的,而萧家的主子们应该也是在那里候着。

  “太傅能这么说,朕心甚慰。”

  “是皇上圣明,臣替天下百姓陆恩。”

  萧赦说着忽然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做贼似的道:“不瞒皇上说,臣也一直想改一改家中的规矩,只是上头顶着祖宗家法,一提出来就要被宗族反对,若是皇上改国法在先,臣效仿在后,想来能事半功倍。”

  这才是那个宽容慈和的萧太傅,萧家的规矩严苛是数代累积而来,的确怪不得他。

  秦忱冷淡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称赞了萧赦几句才小心翼翼地再次去抓陆晚的手,对方这次没躲开,他不由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此举讨了她欢心,连忙讨好的去揉捏她的手指。

  但没揉两下马车就停了,萧家的二门到了。

  陆晚当即便抽开手下了马车,当着萧赦的面秦忱也不好追上去,只得耐着性子坐到了最后。

  如同他所猜测的,萧家的主子们果然在二门前候着,以萧夫人和萧宝宝长兄萧定为首,一见他露面,便带领众人乌压压跪了下去:“臣妇/臣等恭迎圣驾。”

  秦忱抬了抬手,神情淡淡:“都免礼吧。”

  他在萧家的日子他不想提,但看在母亲和萧太傅的面子上,无论如何他都会对萧家多几分宽容。

  萧夫人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没能适应身份的转变,态度仍旧有些疏离。

  萧定身为长子只能上前一步替母亲周旋:“臣萧定,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可还记得臣?”

  秦忱一扯嘴角,他当然记得,当年的红封他可是记忆深刻。

  可萧定显然不记得了,他年逾四十,比之秦忱大出许多,当年秦忱被带回萧家的时候他已经科举及第,远赴京城任职,只每年过年时候才能回来一次。

  自家兄弟姐妹尚且亲近不过来,又怎么会在意一个父不详的野种?

  后来他被调回兰陵任太守,终于能常住萧家,秦忱却又上京去了陆家家学。

  岁月太过久远,萧定并不记得自己在人群里无视过秦忱多少次,也从没放在心上,此时倒是一副温和友善的兄长模样。

  秦忱也懒得再提那些旧事,只有钟白愤愤不平,悄悄挤到了陆晚身边:“你别看这大爷笑眯眯的,像是个好人,其实最不是东西,旁人去拜年的时候,萧夫人最多是不让进门,他不一样,他非得把红封往人脸上砸。”

  陆晚一愣,她对秦忱在萧家的日子并不如何了解,关于他生母亡故的事也是通过陆济知道的。

  当时陆家家学里也有几个萧家旁支子弟,这些人传起闲话来嘴比说书人还要碎,陆济将人赶出家学后和她抱怨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件事。

  其实那时候,她透过那些旁支的态度已经猜到了秦忱在萧家的日子不会很好过,可她后来又想,世家大族,子嗣良莠不齐太过正常,真实情况未必就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堪。

  再说萧家家大业大,何至于就要苛待一个没了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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