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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绷着脸看了眼时间后：“不行就算了，我去看我爸。”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块走了出去。

何思辰看着幽静的走廊，又开了口：“听说方颖要回国了，你们俩……”

“你话怎么越来越多了？”程文港冷冰冰地打断他。

“别误会，我只是想说你们俩一点也不合适。”何思辰露出只有在手术时的认真表情，“结婚这种人生大事，还是得慎重。”

程文港有些诧异。

他们虽然是多年好友，但何思辰是头一次这么直白的提起自己感情的事。

“我不会和她结婚，”他淡漠吐出一句。

提起结婚，程文港又忍不住想起了梁落英。

为了摆脱她的纠缠，他借口说自己要结婚了，没想到梁落英却依旧不肯放手……

察觉到程文港的情绪变化，何思辰也没多说，在拐角处和他分开回办公室了。

程文港却停下了脚，思绪似乎又被拉回了一个多月前。

自从梁落英被判刑后，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就萦绕在他心里。

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做错了事却没人知道，一个人承受愧疚的压迫感。

良久，程文港才敛去心绪，朝病房走去。

恰巧季母拿着脸盆出来，惊讶不已：“寒夜？今天你没上班？”

“来看看我爸。”

或许是程文港的态度过于冷淡，让季母有些不满。

她拉住想进病房的人：“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臭了？”

程文港不言，似乎一点也不想跟她说话。

季母却一脸如临大敌，连同声音也拔高：“寒夜，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梁落英了？”

第二十一章

程文港神色微凝，好一会儿才回答了句：“没有。”

偏偏这几秒的迟疑让季母心中警铃大作，她放下脸盆，语重心长地开始劝告：“梁落英不是过日子的人，要是她还缠着你，妈去帮你摆平她！”

然而程文港却没有理会，径直朝病房走。

他本就和季母不亲近，不只是因为知道她自私的性格，更因为当年亲眼看见季母将年幼的梁落英推下楼。

程文港一直不明白，她就算再看不起梁落英，可那时候的梁落英不过是个孩子，她怎么下得了手。

见儿子一再冷落自己，季母顿时黑了脸，甚至觉得是梁落英在他身边吹了耳边风。

她咬牙痛斥道：“一定是那死丫头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我就知道她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够了！”程文港厉声打断，眼眶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你回来除了在我面前贬低她，还有别的吗？”

季母愣了瞬，脸上满是偏执的坚持：“你是我儿子，我为你好有错吗？”

“讨厌梁落英是为我好？哪怕是当年你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也是为了我好？”程文港冷眼质问。

季母气的涨红了脸，可又找不到反驳的话。

也因为这番争吵，程文港不愿待下去。

他看了眼病房中在休息的季父，转身离开了。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季母双拳紧握：“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把梁落英和那老太婆一块送走……”

住院楼下。

程文港深吸了口气，却还是无法平复混乱的心绪。

他曾以为梁落英入狱，自己的生活不会再有这个人的存在，可周围的人却一次次的提起，让他没办法去忘记。

程文港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压下那些关于梁落英的记忆。

“真巧。”

略带戏谑的声音从面前传来，他抬头一看，是秦霄宇。

秦霄宇西装革履，黑色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在来来往往的病号服和白大褂间格外显眼。

程文港怔了瞬后想起何思辰说他来医院见客户的事，不由皱起眉。

秦霄宇看了眼楼上：“来看红发小妹？”

听见“红发小妹”，程文港愣住，自然的想到梁落英之前那张扬的红发。

可没等他反应，秦霄宇又冷哼一声：“我差点忘了，你还不知道。”

闻言，程文港脸色一沉，这家伙在胡说些什么？

他也没有和对方说话的兴趣，抬腿就要说走。

擦身而过间，秦霄宇语气突然正经了几分：“程文港，有些事输了，那就是一辈子的失败者。”

程文港停住脚：“你想说什么？”

秦霄宇没有回答，而是理了理衣领迈腿进了住院楼。

看着那道背影，程文港心底掠过丝莫名的不安。

对方一再提起梁落英，甚至说了上诉期，联想到自己作为陈慧的辩护律师……

程文港神色一凝，难道说秦霄宇要帮梁落英翻案？

想到这儿，他心绪有些复杂，不知道是不满还是期盼。

半晌，程文港才上车回了家。

可没想到刚进家门，一股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整个客厅也整洁的像被人精心打扫过。

他心一顿，下意识地呢喃了声：“梁落英？”

这时，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从厨房中走了出来：“寒夜，你回来啦。”

程文港眼神一怔。

方颖！？

第二十二章

方颖穿着白色高领毛衣，深蓝色牛仔裤，简约又不失优雅。

一头波浪卷发散在背后，精致的眉眼一颦一笑都满含风情。

然而程文港却变了脸：“你怎么在这儿？”

察觉到他的不满，方颖依然端着温柔想帮他脱下外套：“我改签了航班，阿姨就把钥匙给我了。”

程文港躲开她的手，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他见茶几上的胃药和维生素都不见了，目光骤冷：“药呢？”

方颖敛去被拒绝的不甘，从自己包里翻出写着英文的药瓶：“那些劣质药对身体伤害大，这是我特地从美国给你带的。”

闻言，程文港眼底一凛：“你把药扔了？”

冰刺般的语气让方颖不觉怔住，也就没有否认。

程文港看着空荡的茶几，想起那天冒雨送来一大堆药的梁落英，双手攥紧：“出去。”

方颖蹙眉，只当他生气的是自己不该丢了药而已。

她坐到程文港身边，缓缓握住他的手：“对不起，下次我不会再乱碰你的东西了。”

方颖顿了顿，脸颊泛起丝红晕：“我已经完成了学业，阿姨说挑个好日子让我们结婚。”

话音刚落，程文港就抽出了手：“我再说一遍，出去！”

盛怒的语气震的方颖心颤，可她又不想就这么错过和他独处的机会。

她软下语调，眼尾一垂：“我还没来得及找房子，阿姨说让我先住你这里。”

“你倒是听她的话。”程文港嗤声，起身将包直接丢到方颖怀内，“不过这间房子的主人是我。”

他向来讨厌自作主张的人，包括季母。

况且他也知道方颖留下来是为了什么。

方颖笑容僵在脸上，捏着包的手慢慢收紧：“寒夜……”

程文港满眼不耐，浑身冷冽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那我去医院看看叔叔……晚上再一起吃饭吧。”方颖站起身，不情愿地选择妥协。

等人走了以后，程文港扫了眼桌上的饭菜，扯着领带坐回沙发上。

明明周遭一派宁静，可内心的焦躁让他无比烦闷。

他转头看着沙发上一直没有放回卧室的毛毯，眸中掠过丝不明的情绪。

医院。

秦霄宇进入病房，依旧是扑面而来的药水味。

而病床上的梁落英似乎睡着了，相比上次，她手里多了张照片。

他走过去坐下，目光落在她泛白的指尖上，那力道仿佛攥的不只是一张照片，而是一抹希望。

秦霄宇眯了眯眼，想起去梁落英家的何思辰。

原来是去帮她拿照片。

“奶奶……”

低哑的呓语让秦霄宇一怔。

梁落英缓缓睁开眼，迷蒙的双眼还有未褪的仓惶。

感觉到有人在，她僵硬地偏过头，还没完全清晰的视线只有个模糊轮廓。

梁落英眸光一亮：“小叔？”

秦霄宇唇角微扬：“我可不是你的小叔。”

有些陌生声音让梁落英瞬时清醒，随着眼前的一切慢慢清楚，她才看清眼前的人。

她眼底闪过丝失落，心中却又忍不住自嘲。

程文港怎么可能会来看她，恐怕他连她不久于人世的事都不知道。

见梁落英又回到不愿理人的模样，秦霄宇故意道：“不过我听说你小叔的未婚妻回国了，你很快就有小婶子了。”

第二十三章

轻飘飘的一句调侃就像是雷在梁落英耳畔炸开，震的她手颤了颤。

程文港要结婚了？

对了，他早就说过了。

梁落英压着涌上心底的酸涩，扯出个艰难地笑容：“你是他的同学，麻烦你帮我说一句祝他新婚快乐。”

“……”

秦霄宇以为她会哭，甚至生气，可没想到居然大度到献出祝福。

有一瞬，他突然对眼前这么受着冤屈又身患重病的女孩来了兴趣。

秦霄宇拨弄了下额前碎发：“你就不想亲自跟他说？”

梁落英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他的最终目的：“我不上诉。”

秦霄宇手一僵，头一次被噎的哑口无言。

气氛凝固了半分钟，梁落英突然紧拧起眉，脸上也多了分痛苦。

而照片因为疼痛的脱力而慢慢掉落在地。

秦霄宇俯身捡起，这才看清照片里老人的模样。

记忆中一个红发女孩依偎在老人怀里的画面让他有些出神。

“还给我……”梁落英有气无力地伸出手，生怕他把自己唯一的念想拿走。

秦霄宇回过神，将照片放在她手里：“如果你奶奶在，她应该会希望你活下去。”

他打过很多当事人寻死觅活的官司，但从没这样慷慨的给出自己的劝告。

梁落英眼眶一涩，却没有回答。

秦霄宇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松动，便继续道：“抛开你想不想活下去不谈，卸下你那些罪名，至少你能清清白白的去死，也不用顶着杀人犯的头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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