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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承允看着他的眼神隐有无语。

可真好哄。

简攸宁甚至从头到尾都没从桌案里抬起头，给过他一个眼神。

“说来，你们近日来功课如何？”简攸宁边写边道。

裴承允道：“一切都好，除去太傅讲过的，我与二哥私下也不曾懈怠，进度已往前许多。”

“那便好。”简攸宁点点头，“最近外头可有何事？”

“除去南疆粮草告急，当今连发两道圣旨与粮草，派人送去支援外，倒是无甚大事。”裴承允顿了顿，又道，“不过今日后宫传来消息，乐嫔晋位乐妃。”

简攸宁终于顿住笔，抬头看向他：“派去送粮草的是二皇子的人？”

裴承允摇头：“是兵部右侍郎。”

这是保皇党。

总算建文帝没昏了头。

不过既然不是为了平衡，那忽然晋封乐嫔做什么？

要说是建文帝忽然良心发现喜欢乐嫔多一点，简攸宁是不信的，乐嫔可是伺候建文帝最久的一位，这么多年才熬到嫔位，要晋封早晋封了，而不是选在两个皇子争斗最激烈敏感的时候。

见简攸宁皱眉，裴承允道：“先前陇西贪污案，大皇子的人折的最多，虽不至伤及根基，但近来难免吃力些，不如二皇子锋芒更盛。”

哦，原来还是为了平衡。

简攸宁摇了摇头，又低头继续写了。

裴承允看了她一眼，又道：“据闻乐妃娘娘的晋位典要大办，母亲可要去？”

大办的意思……那就是命妇们又得集体进宫贺喜，给她作脸了？

简攸宁一顿：“我孀居在府，去这样的场合并不合适，届时向皇后娘娘说一声，她会允了我的。”

“对，去凑那热闹做什么，还不知是不是鸿门宴呢。”裴承州嘀咕道。

因为乐妃想撮合她娘家侄子和裴羡的事，他对乐妃很有意见，再加上大皇子和陆北深这一茬，他对乐妃和大皇子已经全没了好感。

“封妃典在半个月后，贺礼也需慎重才是。”裴承允又道。

乐妃这个身份，贺礼轻一分会公然得罪，重一分则有攀附结党之嫌，的确是要好好准备的。

不过又一次埋头书案的简攸宁又抬起头，费解的盯着裴承允。

她不是傻子，裴承允也知道她不是傻子。

所以他没话找话说起这些是想干嘛？

单纯的打扰她做营销策划案么？

这孩子也不是个反骨中二的叛逆少年啊。

总不是她盯着策划案不理他，他就心里不平衡了、感到被忽视了、玻璃心突起了吧？

被她直直看着，裴承允轻咳一声，偏过头道：“母亲既有事要忙，儿子便不打扰您了。”

话落，他已经起身，准备行礼告退了。

裴承州也跟着行礼。

“等等。”简攸宁放下笔，“正好你们过来，我有事同你商量。”

裴承允复又落座：“母亲请说。”

简攸宁斟酌了一下言辞，才道：“是这样的，我在北街买下了一间铺面，想开家……”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简攸宁皱着眉头。

第112章建文帝又不是吃素的

裴承允侧耳凝神，表示愿闻其详。

只是简攸宁想了半天，也没想起青楼文雅点的说法叫什么，便隐晦道：“……歌舞坊。”

裴承允眼里闪过明了。

裴承州先是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脸色微变：“母亲开这个做什么，这样的地方，母亲如何能沾手？”

简攸宁道：“侯府四面危机，我们回回都只能被动应对，连反击都显得无力，倒不如主动出手，至少日后若有危机，我们不至于只能被动挨打。”

“母亲说的是有理，只是这同您开……歌舞坊有什么关系？”裴承州道。

裴承允淡声道：“情报。”

简攸宁点头：“正是。”

她倒是想学学人别家穿越女主，什么杀手组织暗阁的都来一遍，可人贵在认清自己，还得认清现实，那种地方只能在江湖中有点市场和影响力，一旦有点扩张苗头，或是敢在京城这样的地方乱舞，被一刀铲平绝对不是做梦，只怕还没壮大就要被在萌芽中扼杀个干干净净。

建文帝又不是吃素的。

禁卫军和龙鳞卫也不是白吃干饭的。

简攸宁很能认清现实和自己的能耐，苟住猥琐发育，建立情报小组织是目前的她能驾驭的极限了。

虽然杀伤力看着没那么大，不过也算聊胜于无，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好，等发展起来了再酌情看看能不能扩张。

再说有些情报若利用得当，许会比千军万马都管用得多。

裴承州还有些犹豫，倒是裴承允道：“母亲的想法没错，不如此事便交给儿子来办吧？”

简攸宁立即摇头：“你安心读书便好，此事你不必管。”

她本是觉得开青楼这个事还是提前跟孩子们说一声，以免他们日后从其他渠道知道，反倒误会了她，可没有要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去掺和这些事的意思。

且她想将现代一些乐曲舞蹈都融入进去，培养舞女肯定要她亲自把关，还有一些装潢和管事之类，尤其是探听情报的培训，虽然是卫封主事，可她不亲自过一遍到底还是不放心。

话通知到了，简攸宁也就没顾虑了，裴羡那里是早就知道她要开青楼的，忽略裴承州脸上的纠结就更和谐了。

对他的顾虑简攸宁只假装看不到。

无所谓，裴承允会出手。

说完了正事，简攸宁挥挥手便叫他们离开了。

正要埋头再继续写，惜夏却匆匆进来：“夫人！”

简攸宁顿住笔头，面无表情的想又是出了什么事，一个个都来捣她的乱。

惜夏倒是真有正事。

在屏退了屋内其余人后，她才压低声音道：“夫人，咱们盯着甄家的人有消息了。”

“如何？”

“那日甄大壮几人回去后，过了三日才有人夜里上门，咱们的人顺着这条线查了下去，却查到了……秦王府。”惜夏面色难看。

便是查到几个皇子她都不会有太大波动，可若此事与秦王沾上关系，只怕就难办了。

秦王可跟那几个实力忽高忽低的菜鸡皇子不一样。

地位稳如泰山，势力范围庞大，在建文帝面前也是一等一的受信任和重视。

绝对算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而简攸宁闻言，起先是皱眉，然后凝神细思片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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