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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yu 铁扇美文网 2023-10-22 14:07:55 61

李佑年便什么也顾不得,告谢便匆匆赶往奈何桥畔。

孟婆看着他远去身影,眼神讳莫如深:“孽缘,如之奈何呀!”

九幽道,奈何桥畔。

李佑年赶到之时,奈何桥旁只有寥寥数人。

“你看她,又在那等了,孟婆都还未布汤便开始守着了,也不知是生怕错过了谁。”一幽魂指着桥边一人影道。

一旁的幽魂也是连连点头:“听人说啊,都等了万年了,以前我倒也见过执着的,最后等得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最后还不是饮了孟婆汤投胎去了,她怎的还不走?”

李佑年循着视线看过去,只见桥畔背坐着一穿着青衫的女子,背影纤弱,只一头银发甚是惹眼。

他的心狠狠一颤,脚步每上前一步,都觉沉重万分。

“苏令芝。”他轻唤一声。

可那背影只是顿了一顿,并未回头。

李佑年走到跟前,彻底看清眼前女子容貌时,心中惊喜万分。

他轻轻拉住苏令芝的手,可苏令芝却触电一般缩回手,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你是何人?”

李佑年浑身一震,心却一下沉入谷底。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问道:“苏令芝,你不记得我了?”

苏令芝微微蹙眉,摇了摇头:“苏令芝又是何人?”

果真,正如孟婆所言,她已经不记得他了。

无论人,还是妖,记忆总是有限度的。

人可以记住几十年前的人和事,可若是经逾百年,也会逐渐忘记,妖亦是如此。

凡间一日,黄泉三年,如此算来,苏令芝在黄泉已经徘徊上万年了。

许多事,她已然忘却,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曾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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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年紧攥住双手,生怕自己太激动会吓到她。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才道:“你可记得自己是谁?”

苏令芝愣了愣,摇头。

“既然你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为何要苦守在此?”李佑年又问。

苏令芝冲他浅浅一笑:“我在等南星。”

李佑年怔在原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好一会儿,他才敛住心神,抓住苏令芝的肩头:“苏令芝,你好好看看我,我就是南星啊!”

闻言,苏令芝看向他,眼神细细从他脸上扫过,眼神却无丝毫波动。

良久,她收回眼神,有些懊恼道:“时间太久了,我已不记得南星的模样了。”

“你怎么能不记得我的模样,你仔细想想,我就是南星,你一直在等的南星!”李佑年不由红了眼,有些激动。

苏令芝有些莫名,看着李佑年却是摇头:“你不是南星,南星像月亮一般温柔,他看我的眼神像天边星辰,璀璨夺目。”

李佑年有一瞬间的无力,他找她都要找疯了,哪顾得柔情似水。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挤出一个笑来:“我不是南星,但我是李佑年,你记得吗?”

“谢,决,明。”苏令芝缓缓念着这个名字,身体僵了一瞬,许久她才点点头,可眼中却划过一抹痛苦。

李佑年一喜:“记得就好。”

可苏令芝推开的手,一字一句认真道:“但你不是李佑年。”

“我如何不是李佑年?你不记得我了吗?”他眼中希冀。

苏令芝却是又点头:“我记得他,虽然我已忘了他的容貌,可我知道你不是他,他从不会待我如此温言悦色。”

他从不曾待她温言悦色。

第十六章 天命

有一瞬,李佑年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混账过。

背信忘誓是他,愚蠢顽固是他,自私冷漠也是他。

他自问心怀苍生,得行大道,可原来,他却只懂如何伤害自己挚爱之人。

李佑年忽然抓住苏令芝的手:“你不记得也无事,我带你走!我们回家,我都可以细细说与你听。”

苏令芝甩开他的手,愠怒:“我还要等南星!他是凡人,千年一转世,我很快就能等到他了。”

不知怎么,李佑年心口只觉心酸。

这黄泉百里,万鬼横行,她又孤苦万年在此等他归来。

等到她把自己都忘记了,却还记得他的名字。

等到她把他的模样都忘了,却还执着地念着路南星的好。

等到她把时间都忘了,却还不知春秋地一直枯等。

他红了眼眶,轻轻将苏令芝搂进怀中:“苏令芝,跟我走吧,我知道南星在哪里。”

苏令芝身子一愣,没有推开他,却问得小心翼翼:“你真的能找到南星吗?”

“嗯。”李佑年拉着她起身,牵着她往回走。

他们穿过人群,一如当年长安灯会,她拉着他越过人海轻吻他。

孟婆庄外,一盏孤灯亮起,四下无人,只孟婆孤身坐在庄外。

李佑年牵着苏令芝上前:“仙者。”

孟婆回神,看了他一眼,又细细看了苏令芝:“原来你便是他要寻的妻子,你在黄泉等了万年,也算是陪我最久的亡魂了。”

苏令芝冲她微微笑道:“孟婆,我还未等到南星,是此人说要带我去寻他。”

孟婆看向李佑年,眼中意味深长,顿时明了。

她亦心知谢长明此来所为何事,便冲苏令芝道:“如此也好,你且在这等着,我与这位公子有事要说。”

苏令芝点头,万年痴等中,她变得寡言,也变得有些木然。

庄内。

孟婆进门便直言道:“她如今不过一缕残魂,少了几魄,再无法修复,若你将她带回人间,她的寿命也极其有限。”

这样的结果,李佑年心中是有数的,残魂返阳,乃逆天而行,最多只能陪他几月。

李佑年眼神一暗,却是问:“若我陪她,一直留在黄泉,又如何?”

孟婆却是摇头:“你服下灭道丹,便应该知道,你已然没有转世来生,仅有的寿命虽有万年,可比起我黄泉永存之道,也不过沧海一粟。”

她顿了顿,又道:“若你们留在黄泉,也不过人间几年罢了,万年后你死了,便只有她一人留下,想必她又要等个万年,或者,等到最后,变成我黄泉一朵彼岸花。”

黄泉万年,只能伴着幽冥道上游魂黄沙。

虽是时光漫长,可正如孟婆所言,万年之后,他死了,那便又只剩得她孤身一人了。

如此,她便又等上万年甚至更久,他于心何忍。

李佑年眼神一凛:“我想带她回人间,还请孟婆成全。”

孟婆轻叹一声,却是唏嘘:“残魂重返阳间乃逆天而行,我本不该相助,但她执念太深,入黄泉万年不愿轮回,何况她如今只剩残魂,轮回也只能再世投胎化狐。”

能活着便已是足够,其余的,李佑年亦不敢奢望。

“多谢孟婆相助。”

踏出孟婆庄前,李佑年分明听到孟婆嘱托:“你们时间有限,人妖殊途,天命并不同归,结局早已命中注定。”

何为命,何为因果?

为何世人皆道人妖殊途,若真能殊途同归亦未可知。

李佑年暗暗攥拳,他舍仙途,废转世,偏要同天命一争!

就如当年苏令芝所言,偏要与他殊途同归。

那如今,他亦以命相陪!

第十八章 一柄长剑

还未走到洞府,就远远听见打斗声传来。

“你这狐妖,做下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我今日便为民除害!”谢长吟怒道。

而后赤珠大叫一声,忙道:“你这道士好生不讲道理,我说了剖心之事与我无关!”

李佑年神色一紧,忙上前,就见赤珠与谢长吟正大打出手,赤珠修为尚浅,明显打不过。

他施法将二人隔开:“住手!”

谢长吟这才收了剑,可脸色仍旧不好:“师兄,太华城近日传有狐妖剖心,定是这妖孽所为!”

赤珠矢口否认:“你要我说多少遍,与我无关!”

“你这妖孽说的话如何可信!”谢长吟并不甘心。

在远处站了许久的苏令芝这才缓缓走上前:“她既说不是她做的那便就不是她做的。”

“阿主!”赤珠看见她,惊喜地叫了出来。

而一旁的谢长吟看了看苏令芝,又将目光落到了李佑年身上,脸色就更沉了一分。

只是苏令芝愣愣看着眼前的赤珠,求救似的望向李佑年。

李佑年轻轻拉开赤珠:“她七魄不全,许多事都忘了,你莫惊她。”

赤珠一愣,这才缓缓放开了苏令芝的手。

李佑年将苏令芝带回洞府,现下天色渐晚,他知苏令芝一路奔波,早已累了,便让她先歇息。

他替苏令芝掖好被子,刚要起身,却又被她拉住。

苏令芝看着他,眼神灼灼:“明日我们可以去找南星了吗?”

李佑年点点头,温柔地将她的被子重新掖好,温声道:“等你休息好,我们就去找他。”

苏令芝这才安心,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过了许久,李佑年才从洞中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刚走出洞府,之间一柄长剑横在眼前。

他看了一眼站在跟前的谢长吟,眼中透出些许无奈:“长吟,我这劫是渡不了了,你回去吧。”

可谢长吟巍然不动,眼中隐隐有怒:“渡不过劫,反倒要助纣为虐了吗?师兄,那是妖!”

妖如何,人如何?不都是苍生万物其中一粟?

李佑年透过他,仿若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他伸手拍了拍谢长吟的肩,语气沉重:“我们从一开始便错了,我们不是要除妖卫道,道者,当怀苍生,除恶扬善方是我辈大责。”

谢长吟微愣了一下,良久才道:“妖不就是恶吗?”

“明日我们去城中查探剖心之事,真相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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