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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他的掌心有一道刀割的伤疤，淡淡的，年岁久远。

小四一愣，同样伸出自己的手，在他的掌心也有这样一道伤疤，那是上次秦檐发病的时候，他依照冷子松给的药方，割血做引。

“裴相？”小四疑惑地望着他。

裴云谏转身坐到床头，静静看着昏迷的秦檐。

不仅是眉眼，她的五官，她的整张脸都跟青玉长得一模一样。

“你知道她的名字出处吗？”裴云谏突然问道。

小四想起她曾经大笔题下的那句诗：“既要今朝醉，更要万年长。”

“既要今朝醉，又要万年长。”

裴云谏重复了一遍，声音突然哽咽起来。

“我怎么会忘了这句？我怎么会忘了这句？我看到她，就该想起来呀。”这是他送给青玉的诗呀。

小四见裴云谏这般懊悔自责的表情，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猜测：今朝确实是楚青玉的女儿，而她的生父就是当年的状元郎裴云谏。

“裴相，当年的楚探花是不是也身中寒毒？”

裴云谏点点头：“今朝体内的寒毒，应是她母亲怀她的时候，不幸染上的。”

“十八年前，青玉被百里崇政追杀，我没能救下她，我眼睁睁看着她跳进了河里，我以为……我以为青玉她……我不知道她还活着，还有了我们孩子……”

无能保护心上人的懊悔和伤痛，还有见到自己骨肉的惊喜，让裴云谏百感交集，连话都说不清楚。

“楚探花为什么会被追杀？是因为那个玄铁盒吗？里面装了什么？”小四问出疑惑。

第278章 遗诏

裴云谏看了看小四，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百里崇政害死了楚青玉，又屡次伤害秦檐，即便是有君臣纲常的束缚，裴云谏也无法再继续容忍。

“这盒子里面是一道遗诏，先皇驾崩时留下的传位遗诏。”裴云谏道。

小四一愣，若是传位诏书，而百里崇政又那么紧张，那只有一个可能——先皇指定的承位者另有其人。

这无疑是个惊天大秘密，可以翻天覆地，改朝换代的秘密。

裴云谏和盘托出：“先皇在位时，膝下有荣王和秦王二子，荣王为嫡长，贤明有德，拥立者众多。先皇原本也有意让荣王继承大统，可就在二十三年前，荣王借剿匪之名攻下南瑶之后，突然有传闻说秦王私吞南瑶国库，先皇怀疑荣王，转而重用秦王。”

小四接着道：“所以，为了挫败秦王，荣王才会与异国勾结，意图谋反甚至逼宫夺权？”

史上关于荣王的记载，正如小四说的那般。

裴云谏摇摇头：“真相并不是这样。这一切，都是秦王一手设计的阴谋。荣王并没有勾结任何人，也没有逼宫，逼宫的是秦王百里崇政！他在宫中杀兄弑父，篡夺了王位。”

小四心中大骇，但转念一想，那是百里崇政，还有什么手段是他使不出来的？

裴云谏叹息道：“当年，青玉为振兴家业，女扮男装入仕为官。她急功所以选了百里崇政，宫变那日，她也在宫中。这盒子里的遗诏就是她偷偷带出来的。”

“她命我做了这个玄铁盒子，以保万无一失。但，百里崇政还是发现了这道遗诏的存在，他派人一直追杀青玉，青玉为了不让我牵连其中，选择了跳河自杀。”

“百里崇政登基后，血洗了整个京城，但凡和荣王府有关联的，全都被他屠杀殆尽。我肩负裴氏一族上千人的性命，不得不选择将秘密掩埋。”

裴云谏每每回想往事，心中只有无边的悔恨。他对得起朝廷，对得起裴氏，对得起天地仁义，唯独亏欠了他深爱的那个女人。

他没能护住她，就连她死了都不能为她正名。

他从没想过，他和青玉竟然还会有个孩子，这是上天给他弥补的机会，他绝不会再让秦檐受到一丁点伤害。

“离王，事已至此，你有什么打算？”

小四望了望床上的憔悴的人儿，“我想带今朝离开京城，去北疆。”

裴云谏光是听到这句话，心中便已觉得不舍。他还没和女儿相认，就要送她离开吗？

“或许，你可以不用离开京城。”裴云谏意有所指道，“只要我们把所有威胁消除……”

小四心跳如雷，那个大逆不道的想法，他不是没有想过。

以前，他还曾妄想得到百里崇政的认可，可自从他看到秦檐被百里崇政伤害时，他就有了想要毁灭一切的念头。

小四问道：“裴相觉得应该何时动手？”

裴云谏见他面无波澜，知他下定了决心，颔首点了点头。

“十日后，寿宴。”

第279章 楚犹怜失踪

秦檐醒来，眼前是熟悉的青纱帐，是离王府凌霄院的布置。

她挣扎想要坐了起来，小四那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今朝，你醒了？”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秦檐茫然地望着他，“我怎么在这？祭坛？”

秦檐想起祭坛上自己一剑刺穿了百里崇政的身体，但真的百里崇政根本没有死。

一股血气便往上涌，秦檐剧烈咳嗽了起来。

小四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今朝，没事了，神医门没事，大家都没事。裴相联合百官劝阻了百里崇政，舟溪县已经流了太多血，百里崇政有所忌惮，不会再大动干戈。各国来使马上就要抵京贺寿，他不敢再起风波。”

秦檐闻言，紧绷的身体这才真正的松懈下来。

“国师呢？犹怜把他救出来了吧，他们在哪？”秦檐又问。

小四突然沉默，空气陡然一静，秦檐扭头看着他，突然不敢再问第二句。

“楚犹怜独自进的地牢，地牢里埋了火药，被夷为平地，我们没找到他和国师的下落。”小四如实道。

秦檐的手紧紧揪住锦被，摇头喃喃道：“不会的，犹怜他轻功最好，他肯定出来了，他不会有事的。”

小四心疼地把她拥在怀里，“我已经让人在各处搜寻了，他们肯定没事，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

秦檐无力地靠在小四怀里，眼泪无声从她的脸庞滑落。

秦檐哽咽道：“犹怜从小陪着我，什么都依着我，我想去哪他就陪我去哪，他还用血给我做了十几年的药引。他吊儿郎当不着调，但是他一直都在保护我……我不能没有他。”

“我不能失去犹怜，他是我的亲人，是我最亲的亲人……”

看着如此脆弱的秦檐，小四的心何尝不是心如刀割。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百里崇政那个恶魔，他们就不会面对这么多生离死别。

……

万花楼——

京城恢复如常，万花楼亦恢复如常，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国师坐在轮椅上，全神贯注地为床上的楚犹怜施针。

楚犹怜已经昏迷了三天了，他全身都被炸伤没有一处好肉。

国师不甘心，他忙活了三天三夜，用尽了无数办法，可依旧没能让楚犹怜睁开眼睛。

国师落完最后一针，楚犹怜没有任何反应。

国师不由叹了口气，整个人跟老了十岁一样，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后一个法子了。

“师姐，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你就那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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