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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feng 铁扇美文网 2023-07-18 14:20:54 95

第8章

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醒来,稍微动了动手指,一阵刺痛。

我这才发现我正挂着吊瓶。

江赫就在我床边,我一动他就醒了过来。

我从没见过他如此邋遢的样子,眼中布满红血丝,胡子拉碴,衣服也皱成一团。

他的神情很奇怪,我竟然在他脸上看到了痛苦自责内疚。

他在痛苦什么?自责什么?内疚什么?

江赫张了张嘴,几次要开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艰难地想将身子撑起来去够护士铃。

江赫见状,急忙过来贴心将枕头垫在我身后。

他的动作极其小心翼翼,仿佛我是个什么易碎品。

他的手搭上我的手,熟悉的幻痛席卷全身。

大概因为虚弱,这次的痛苦来势汹汹,我控制不住自己,一把将江赫甩开。

又立刻发现自己的行为不妥,连忙朝他道歉,“江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江赫神情有些崩溃,他抱住我,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慌张,“白莹,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啊啊啊啊啊!

电流声响起!

好痛啊,好痛啊啊啊啊啊!

我疯了一般拔出吊针,大力挣脱他,摔下病床,手脚并用的往外爬。

江赫又惊又心痛,急忙大喊,“医生!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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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识有些游离。

医生护士的脸变得面目可憎。

他们与女校老师的脸完全重合。

坏人将我团团围住。

我抱着头下蹲,“救命!救命!别打我!求求你!我不敢了,不敢了啊——”

有人大力按住我的四肢,有人给我注射了镇静剂。

意识逐渐清醒,我却紧紧闭着眼睛。

耳边是医生清冷的声音,“江先生,白小姐的情况,应该是长期遭受虐待,导致身心双重受损。这种情况有些麻烦,我们需要研究一下才能告诉你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长期遭受虐待?”

“身心双重受损?”

江赫喃喃重复,仿佛不敢相信。

医生走过来,检查了我的心跳。

我不得不睁开眼睛,医生温和的问我,“白小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可以配合做一套心理量表吗?这有助于我们更精准的帮助你。”

我摸着胸口,我也知道自己出问题了。

目光犹疑了一会儿,我终于点点头。

医生温和地笑起来,“不用担心,很快就好,您稍微休息一下,我去准备材料。”

医生离开之后,病房里重归窒息的沉默。

江赫颤抖着声音开口,“阿莹,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不是镇静剂发挥了作用,此刻我从未有过的清醒,仿佛一个飘在空中的旁观者。

连看见江赫的幻痛感都轻得可以忽略不计。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病号服,大概是江赫换衣服的时候看见了。

看见了我斑驳的,伤痕累累的,破败不堪的身体。

我轻笑了一声,“你问的是哪一道?”

“背上的鞭伤吗?那是我进女校的第三天,被同学举报看你的照片,老师说我淫荡,应该受鞭刑。”

“还是腿上的烫伤?那是我偷偷给你打电话,却被你挂断,被老师发现,用滚烫的汤泼在我腿上,她说我屡教不改,应该受到火刑。”

“腰上那一片出血点,是我不听老师的话,不肯羞辱另外一个犯错女人,所以老师说,要我一起受罚。”

“哦,还有手上的伤,那是我数次割腕求死,又数次被发现后,留下的痕迹。”

“你知道的,我不是疤痕体质,如果不是重复受伤,我总是很快复原的,就像没有受过伤一样。”

“这些留下的痕迹,都是反反复复折磨,终于它们不肯再愈合,留下提醒我,受过的苦难。”

我每说一句,我看见江赫那张永远高高在上的脸就崩溃一次。

我古井无波的心,竟然因为他一次次的崩溃,而有了一丝快感。

他哽咽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阿莹,我真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向我求助?”

我偏了偏头,继续云淡风轻地说,“我向你求助过的。”

“第一次给你打电话,被你挂断了。那天我回去,女校老师问我哪个手指拨的号码,我不回答,他们就将钢针插进我的十根指头。”

“第二次,我打通了电话,我求你接我出去,林欣欣就在那头叫你切蛋糕。你怎么回我来着?哦,你说,别妄图讨好你提前接我出来。”

“那天他们把我脱光了吊起来一晚上,然后说,如果再发现我偷偷打电话给你,就让我的学期再增加一年。”

“后来……我就学乖了呀。”

江赫已经崩溃到无法支撑自己,跪在了地上。

他满目赤红,绝望地看着我,“阿莹,我要怎样,才能够补偿你?”

我歪头仔细地想了想,最终叹了口气,在江赫绝望又卑微地期待中,冲他摇摇头,“怎样……都不能够。”

江赫如野兽的悲鸣响彻病房。

痛吗?

不及我的万分之一。

第9章

“江先生,白小姐的治疗方案出来了。她有非常严重的创伤后应激,合并强烈的自毁倾向。目前国内相关治疗……”

医生在病房外跟江赫仔细讲述我的病情,江赫好像不太听得进,他只是反复问,“要怎么样才能治好她?”

医生安抚他的情绪,“目前国际上有一款药,已经进入三期临床。原理是通过抑制神经递质减弱痛苦情绪的传导,但相应了,她可能会逐渐遗失部分记忆。”

“遗失部分记忆?”江赫敏感地抓住关键词,反问道,“那……她会忘了我吗?”

“遗失哪个部分没法确定,但是根据临床经验,应该是给她带来创伤的那部分……”

“那就好,那不会是我,让她痛苦的记忆是女校,对,是女校。”江赫自我安慰道。

……

医生将特制的药递给我之前,江赫忽然拉住我的手,惶惶不安地问,“阿莹,你不会忘了我的,对吗?”

我看了看他,面无表情地将药丸吞了进去。

我开始住院吃药之后,仿佛不那么怕江赫了,我的情绪被笼罩上了一层塑料薄膜。

伤心也好,痛苦也好,很难在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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