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霆佑陶梦历史小说 张霆佑陶梦无弹窗免费阅读
大好时光荒废,贩毒潜艇是他东山再起的武器,也是一颗定时炸弹,爆炸殃及数以千计的马仔,全军覆没的灾难,哪个承受得起。 我吩咐阿波转告,忍了多时,别功亏一篑。 他听出我的言下之意,“陶小姐,有法子吗?” “我不确定。但除了等,别无他路。” 皇天不负,第六日黄昏我接到消息,关彦庭的私人军机着落在澳门境内。 我喜不自胜,他虽然失势,也是一省总军区的参谋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制约澳门大幅度倾斜白道的局面,的确,他为何帮张霆佑?共同的敌人沈国安,就是他襄助的动机。 整垮张霆佑立功,沈国安捷足先登,这锅热乎的肉吃不进他嘴里,既然这条路堵塞,反其道行之,现下正是沈国安疏忽关彦庭的吉时。 私下会面,我首要甩掉祖宗的人,我找了不同借口哄骗保姆和司机,趁沈国安外出,几名特警护卫他也不在时,爬后门废弃的扶梯离开了庄园。 我抵达关彦庭预约的茶行,是半小时后,他出乎我意料,高调安排了四辆驻澳的军用吉普,并不打算偷见这一面。 张猛在街口迎我,与此同时关彦庭刚好下车,他目光打量我许久,旋即摘掉白丝绒手套,指尖拂过我眉骨,“瘦了。” 我哽咽着不吭声。 “我说过,随时回来。你固执的毛病,什么时候改。” 我别开头,悄悄抹掉眼泪,“你自顾不暇,我不愿牵连你。” 反光镜倒映着我和他近在咫尺的身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有错在先,彦庭,你仁至义尽了。” 他松了松脖颈的领结,后厢车门沉寂几秒,人影摇曳中,张猛再度拉开,穿着黄裙的蒋璐从里面迈出,我顿时愣住,僵硬凝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她是关彦庭送来的不假,在澳门堂而皇之同处一车不免被张、沈的余党窥探,岂非是大祸降临,多了一重麻烦。 而且他们为什么在一起。 她没理会我,走向关彦庭身侧,唤了句关参谋长。 我在她苍白削瘦的面庞,看到前所未有的敬畏和安分,跋扈煞气荡然无存,确切说是恐惧,对关彦庭的驯服。 他淡淡嗯,“胎检报告。” 张猛递上一枚启封的牛皮纸袋,“三个月。秘书提供了录音,搪塞不掉,时间吻合。” “三个月?”我顾不上失态,无比诧异抓住蒋璐的衣领,使劲拖拽她,“张霆佑和郑长林,你一口咬定的答复是一个月!” 咖啡厅一别,蒋璐模棱两可的陈述,委实吓住了我,郑长林做了接盘侠,那么便是张霆佑的种,这是我最不想看的下场。 若是三个月,张霆佑在澳门,蒋璐在吉林,鞭长莫及,怎会厮混。 那这孩子。 我下意识看关彦庭。 蒋璐笑容阴森,“关参谋长偷梁换柱,修改孕期算什么愁事吗?” 我呢喃着一些连自己也听不清的话,我拉扯关彦庭袖绾的军章,金属棱角硌疼,我蜷缩着五指眼眶潮红,“她是你的人?” 我仿佛坠入冰窟,恶寒侵袭。 关彦庭与副国级失之交臂,他的颓败之势,在沈国安掌控的东三省几乎必死无疑,每个人都在等待他翻船,栽得头破血流,只是他一贯稳健,喜怒不形于色,极少有谁察觉这波漩涡的诡异。 我懊恼这盘局,我被耍得团团转,败的非败,赢的非赢,像是万花筒,一扭,面目全非。 女人是棋子,是物品,某种情况下,也是定乾坤的按钮。 蒋璐演得好,关彦庭更是藏得好。 他不言不语,张猛整理一摞化验单,在准备一场即将揭幕的战役。 我吞咽唾沫,带着颤音问,“你的目的。” 他牵住我的手,跨进茶楼敞开的旋转门,“你会知道。” 我恍若置身梦中,随他到达二楼一间焚香的包厢,他停在回廊,“等我。” 我麻木望着他,“你要做什么。” 他未曾应答,推开隔壁的门,张猛进入我这一间,敲击着一堵相隔的墙壁,空荡的回音闷沉发钝,充斥着室内,是凿空的墙。 我飞奔过去,直勾勾盯着,半晌,薄薄的墙板往古董架的方向旋转,一扇透明的玻璃映入眼帘,玻璃的那一端,是关彦庭和坐在花雕梨木椅品茶的沈国安。 我瞳孔骤缩,原来沈国安出行,是受邀关彦庭。 “沈书记,久等。” “不久,片刻的工夫。” 沈国安指着窗外一座小亭,“澳门有意境的地方不多,鸿雁阁是一处,在那里喝茶闲谈,妙不可言的事,遗憾是关参谋长不喜欢。” 关彦庭挥手,门扉吱扭一晃,沈国安浅笑凝在唇边,他阴鸷眯眼,视线锁定在逼近的蒋璐。 关彦庭意味深长说,“家丑不可外扬,鸿雁阁征兆是雁飞,如同鸡飞蛋打,我替沈书记着想。” 他摩挲着紧挨锁骨的纽扣,“女人比比皆是,沈书记染指谁,都万无一失,偏偏被张霆佑的情妇蛊惑。他是逃犯,是您不耻的匪徒,您在东三省多次指示,扫黑除恶,身先士卒,若传出去,您与他私相交易,共用情人,珠胎暗结,一百张嘴也洗不清。” 蒋璐将十几张化验单如数交给沈国安,后者她与关彦庭中间来回流连,不复最初的镇定,他接过扫了一眼,只一眼,手不由自主攥紧,脸色也一霎那铁青,缕缕膨胀的筋险些冲破涨红的皮囊,喷薄而出。 我恍然大悟,蒋璐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这一刻,我只感无边无际的惊悚。 兜兜转转,幕后黑手仍是关彦庭,他的衰落,他的山穷水尽,他的郁郁不得志,都是令大胜的沈国安懈怠的铠甲,亦是他别有所图的弹夹。 待发射,横扫千军。 关彦庭若无其事靠近窗柩挂着的金丝笼,一对黄绿色的画眉鸟,黄鹂莺莺,啼鸣婉转,恰似弹奏的琴筝。 “沈书记,道一声恭喜,为时不晚吧。我娶妻半年,膝下贫瘠,您老当益壮,私生子三五成群,由此可见,床笫欢爱,谨慎为妙。图一时爽快,后患无穷。” 我透过玻璃,浑浑噩噩注视着关彦庭,论起情欲收放自如、悬崖勒马的男子,这世上大约无人出其左右。 他的自持,他的自制,他的自抑,近乎自虐。 他漫不经心拍打着笼子的桅杆,“不让沈书记尽情享受践踏蹂躏我的快感,东窗事发我绝处逢生时,又怎能在您脸上看到如此精彩的反应。” 他饶有兴致逗弄一只雌画眉鸟,它在笼内惊慌无措的横飞逃窜,扑棱翅膀撞击栅栏的铁壁,羽毛断断续续折损,犹如东北变化莫测的风暴。 “乐极生悲,沈书记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沈国安死死地抓着报告单,他兀自嗤笑,“关彦庭,你比我想象中,阴险得多。” “承蒙沈书记夸赞,官场存活,没有忍耐残暴的城府,如何事事如愿。倘若不是沈书记羞辱我的夫人,威胁她屈服你的淫威,我也不会这样快出手,在背后操纵的趣味,我还不曾厌倦。” 他斯文儒雅的吹口哨,雄性画眉鸟也在躁动不安挣脱着,“我苦熬二十三年出人头地。无心卷入厮杀,是沈书记不容我,既是要斗。”他丢弃逗鸟的竹竿,摸出方帕擦手,有条不紊坐在沈国安对面,反问鹿死谁手呢。 沈国安是见过大世面的狐狸,他端起茶杯,吹着水面涤荡的白沫,“凭一个女人,一个野种,你也异想天开斗垮我。” “不敢。”关彦庭噙笑,“沈书记是否听过一句话,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您地盘蚕食的蝼蚁,何止一只两只。” 267 沈国安饮茶的动作一顿,“哦?关参谋长另有筹码。” 关彦庭诧异挑眉,“这还不够吗。沈书记忽略了正国级执行和待任的区别,您禁不起浑浊风波。我是输了,输在中央的考核,您莫重蹈覆辙。” 他悠闲自得拿起一只崭新的茶壶,洒了一抔龙井茶的嫩芯,填炉子的炭火稀疏,烹了五六分钟,便有熄灭的趋势,他招呼回廊候着的侍者,拎了一筐新炭,炭块用香料熏过,烧着不呛鼻,噼里啪啦的噪音也无,一天一夜的雨浇灌棚顶和屋檐,包厢潮得很,阳台更是滋长了苔藓,茶炉亮着红光,一室暖意,燥热也耐得住。 鸿雁坊与鸿雁阁一泉池潭之隔,乳黄色的帷幔束成一缕,流苏穗子低在瓷壁,窸窸窣窣的攘动,茶壶的火候旺了,关彦庭拾起倒扣的茶杯,纳在清水浸泡洗涮,他姿态无比优雅斯文,手腕沉在涟漪里,半点不沾湿制服。 “鸿雁南巡,青梅煮酒,棋逢对手。我和沈书记在仕途的沼泽摸爬滚打,您图家族飞黄腾达长盛不衰,我图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本是云泥之别,互不干预,无奈沈书记瞧我碍眼,做着在东三省独霸的春秋大梦。可现在是夏季,时移世易,春天的梦,未必熬得到秋。一季季总有凋谢的花草,不是沈书记,便是我。” 他若有所思看着稍稍安静些的鸟笼,“沈书记四十岁时,任职吉林省反贪局局长,我在父亲碑陵前立志,为官改写贫民百姓的历史。天道苍苍,我不信寻觅不了一席之地。沈书记五十岁时,黑龙江省省委副书记,兼职政法委主任。我当兵三年,做了小小的班长,中士警衔。官家子弟拥有一件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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