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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墨之后也没再问过我，我依然每天为他伺候笔墨。 依然会看到他就想到齐宁，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对齐宁的感情，好像真的变质了。 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齐宁了。 晚上时，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醒时枕头湿濡一片。 我梦到齐宁气愤地说对我很失望，他一心把我当妹妹，我却对他起了龌龊心思。 梦里的他说，他宁愿没有当初从未遇见过我。 怎么可以这样呢？ 我借着出府为云墨买澄心堂纸的时候，暗中去买了一张黄纸。 「哥哥，不要怪鹿鹿，哥哥那般好，鹿鹿对哥哥的喜欢似乎是天经地义，又似乎是离经叛道，可怎么办呢，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我也控制不了啊，思来想去终究是鹿鹿不堪，竟对哥哥起了龌龊心思……」 黄纸信寄出去，我却依然心乱如麻。 偏偏回到云府后，我一边磨着墨，一边看着云墨的侧颜出神，他却突然开口—— 「小鹿儿可愿嫁与我为妻，这样一辈子都能看到我这张与故人相似的脸。」 我慌了神，摔碎了砚台，慌忙弯腰去捡，他却拉住我，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小鹿儿认真考虑一下，我想娶你为妻，你可接受？」 我逃避似的垂下眸子。 很想告诉他，你的脸和他完全不同，只是有时候太过神似罢了。 你不是他，我骗不了自己。 可我说不出口，只能沉默。 云墨轻轻放开我，自嘲般的笑了笑，语气中竟有着难言的落寞：「是我唐突了，小鹿儿莫怪。」 19 我跑回自己的房间，决定离开云府。  想着收拾收拾东西，却发现没什么可收拾的。 来云府一个半月，属于自己的东西几乎没有。 我没有跟云墨说，在晚上时跳墙出了云府。 彼时距离我杀掉李京已经过了两个半月。 策国公早已清剿了其余逆党，他却没有返回洛阳，而是一直带人在四周转悠，说是替皇帝体察民情。 而泥鹿帮在那天之后，接受了策国公的嘉奖，地位在众多帮派中稳居第一。 连海曲的百姓都知道，是一个叫泥鹿帮的帮派杀了祸国殃民的李京，给经历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那些人报了仇。 小耗子依着承诺安心地守着泥鹿帮和春姨，并没有找过我。 因为我和他说过，如果看到了我的尸体，就说明我死了，如果没看到，我就一定还活着，但是不必找我了。 我就着月色去了海边，漫天星光混着滚滚浪花，在波纹稍稍平缓的远处，有着月亮的倒影。今日是满月。 我的心却始终缺了一块。 一阵风吹起，浪花被激的老高，退去时我赫然看到不远处躺着一个人。 是一位中年妇人，还有气息。 我按了好一会她的胸口，才将腹里的海水排个大概，她醒了过来。 醒来就抓住我的胳膊，眼底含泪。 「姑娘，我们一家去海上打鱼，被海盗打劫，我相公还有弟弟都被他们抓住了，我水性好，抱着浮木拼死游回来的。」 我远远看去，稍远处停靠了几艘小木船。 「你先休息缓和下，然后去报官，我撑船去会会他们。」 「报官是没有用的，这些海盗猖狂许久，官府也管不了。」 我皱眉想了一下，「那先去云府找大公子，他会帮忙的，然后再去报官，最起码要把人救回来。」 妇人泪流满面的点了点头。 我一刻不敢耽误，撑船往海面深处划去。 划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不远处一个更大些的渔船，渔船没有扬帆，只是随波逐流。 能听到船上放肆的笑声。 这海盗得治，或许会是泥鹿帮又一个机会。 我逐步接近，盯梢的人已经发现我了。 「大哥，这小船上有一个小娘们儿！」 那人激动地大叫，引得海盗头子和其他人纷纷过来，看见我也是一阵激动，不住的吹着口哨。 我粗略的数了数，这条船上大致有四五十号人。 只是海盗常年混迹在各种海域，对海上的情况了如指掌，是海上霸主，确实不易一网打尽。 更何况这很有可能只是一部分，其他船上，甚至附近岛屿或许都有他们的同伙。 泥鹿帮处理他们确实难度很大，但是在这四五十人中救下那两个人应该不算太难。 最难的是，我能不能赌中云墨会带人来救我们。 我仰头喊了声，「还不把姑奶奶我请上船去？」 船上为首之人爽朗地笑了笑，转头说道：「去，将这小娘子好好请上来。」 我手脚并没有被束缚，上了船也是大大方方地打量着为首之人。 浓眉大眼，两面胡络腮，皮肤微黑，体型硬朗结实。 硬打，我打不过他。 他抱着臂膀，微微勾起唇角，眼底有着浓厚的兴趣。 所以其他人并不敢越过他对我轻举妄动。 「你便是这船上海盗的老大？」 其他人哄笑作一团，他挥手制止，上前一步抱了抱拳。 「正是，老子贺程！黄海这一带的海盗都听老子差遣。」 我点了点头，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抱着臂膀。 「我是沿海明西村的老大，他们给我供保护费，我保护他们安全。」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又笑作一团。 我毫不在意，继续说道：「听闻你劫掠了两个明西村的村民。」 贺程不置可否，随意指了指了船棚旁边绑着的两个男人。 那两个人嘴里被塞了破布，唔唔唔地瞪大眼睛。 「对，就是他们，还请贺老大将人放了，劫也劫了，他们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贺程嗤了一声，「你是在命令我，还是在跟我讲条件？」 「讲条件，条件你开。」 他咂咂嘴，颇为色气地笑着指我，「你给老子当老婆，老子就放了他们！」 海盗们连连起哄。 我笑了，痞痞地摸摸下巴，将他上下看了两圈，「好啊，那贺老大可得说话算话。」 20 他们将那两个人抬到了我划来的小船上，但并没有给他们松绑。 小船上撑了帆，这几日天气很好，风不大，浪不高，不会将船吹翻，更恰好风势由东向西，小船会慢慢靠近海曲岸边。 而这艘大船也安排了人七八人踩脚踏转动飞轮向更深处驶去。 「娘子可还满意？」贺程说着就要搂住我的肩膀。 我不动声色地躲开，说道：「事到如今，贺老大该着手准备了，我们岸上的规矩，三书六聘，缺一不可。」 贺程往海水里吐了口唾沫，擦擦手掌，「我们海盗可没那么多规矩，但是娘子你要求，我贺程自会尽量满足。」「不过——」 他话锋一转：「不过今晚得先洞房！」 然后喊道：「兄弟们，将这娘们绑到我的屋子里去！」 我神色一冷，「贺老大这是何意？要出尔反尔？」 「自是要先生米煮成熟饭了，要不然老子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戏耍我们！」 我被他们钳制着进了船棚里的一个房间，随即门从外面落了锁，屋里只有我和贺程。 我冷笑出声，「贺老大可真是会玩。」 余光看着床头那把一头尖锐一头巨大的锤型武器。 贺程扑过来，「别废话了，娘子咱们开始吧。」 我身形灵活，躲了几个回合。 贺程不恼，眼里对我的兴趣又浓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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