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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们不知道四皇子是如何惹了可汗的，但是他们草原上的规矩，向来都是弱肉强食。

对此，所有鲜卑军皆举弩朝向他，肃声道：“四殿下，得罪了！”

第24章

另一边。

慵懒的云散在天上。

雪山之颠，白得刺目。

顿珠一眼看过去，很怀疑游仲那厮在骗她，这荒芜人际的地方，真的住着巫神？

四周草木全无，只有冰花幽幽的飘落。

顿珠深呼吸一口气，喃喃道：“真冷啊……”

她全身的血液仿佛已被冻僵成冰渣，风一吹，她便觉得刺痛，那是一种自血液里的痛。

游仲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若是不想上去，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顿珠没有说话，而是扭头看向他牵着的，马背上的韩湘，那是一个已死之人。

“为了一个死人，你爬上雪山，值得吗？”游仲无奈问道。

顿珠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我这是相信你。”

游仲忽地抬头一笑：“我也说了，那有可能是传闻。”

闻言，顿珠深深的看着他。

过了很久，她才走过去，抬起手，就要从他手中抢下韩湘：“你不想去，那便给我牵！我自己一个人去！”

游仲还真把人给她了。

顿珠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我劝你早点回去。”

她不过是一个奴隶，左右在鲜卑，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可巫医不同，他们在草原上的地位极其的高。

在人均十个有八个不识字的塞外，他们就像各家孩提一样的宝贵。

这样的人，确实不该葬身雪山。

游仲笑出了声，却没有说话，顿珠扭头，已不见他的人影了。

她有些纳闷，怎么会有人跟一阵风样，在刹那间消失？

可来不及她多想，眼前便徒然出现一卷飓风，吹翻她们。

两人一马蓦然跌落在冰凉的雪地上。

顿珠脸色一白，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昏昏沉沉。

一道微弱的白光，刺得顿珠睁开了眼。

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第一时间便是去看韩湘，看见尸身完好，她才松了口气。

下一秒。

顿珠呼吸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日光映照下，一片雪白的树林如同火海中的冰岛一般，清冷肃然，不受丝毫影响，地面上长满了晶莹的白水晶，隐隐约约有玫瑰色的光华在流动，美得惊心动魄。

“雪山上怎么会树？石头上怎么会长明石？”顿珠愣愣道。

不怪她错愕。

这谁见过，这种画面？

更令她浑身僵住的，是林间缓缓走出的男人。

顿珠结巴道：“你，你……”

天空澄碧，游仲信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用一种诡异的神情盯着她。

困惑的、不解的、鄙夷的、愉悦的、欣赏的。

他宛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俯视着她。

“顿珠，这世上从来没有死而复生。”游仲眼神淡漠，伸手缓缓捏上她的脖颈，“只有，以命换命。”

他手越来越紧，仿佛要将她颈部捏断。

顿珠面上的血气一丝丝褪去，轻声道：“那便用我的命。”

若是取了她的命，能换韩湘回来，她甘心死去。

下一瞬，游仲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霎时，顿珠大口的喘着气，心中腹诽，这人什么来头？怎么如此诡异？

游仲歪了歪头，邪气四溢，挑眉道：“我是游走于世间的不死之人，你们草原，也很喜欢称呼我——”

他顿了顿，继续道：“巫神。”

第25章

巫神很喜欢观察人类，观察够多后，他便会去模仿，而后取代那个人。

他不仅是个巫医、他还可以是个舞女、亦是皇宫里某个太监……

但在他的记忆里，奴隶，都是极其怕死的。

“你分明很怕死，顿珠。”游仲垂眸道，“但你却愿意为了韩湘放弃生命，有意思。”

顿珠心里咯噔一声，这人不会也要向四皇子那样……接下来就要说，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吧？

游仲仿佛看透了她的心中所想，不紧不慢的转身，走进树林。

“还不跟上。”

顿珠从怔愣中回神，连忙背起韩湘跟上。

走到正中央，游仲又让她将尸体放在地面上。

做完一切，他眸光一转，落在脸颊都被冻红的顿珠身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现在说了吧。”

顿珠脸色一白，却没有对游仲说话，而是走到韩湘面前，缓缓的蹲下，伸手去触碰她。

在触及那僵硬冰冷的身体的时候，顿珠眼神一暗，低声道：“你一定要活过来。”

游仲勾唇笑了笑，抬手一挥，星光一样的白雾自他手中散落。

顿珠便软绵绵倒在了韩湘身上。

无数花瓣、藤木、从林间爬出，将两人裹紧。

它们很快便将两人吞没，顺着七窍潜入两人体内，占据了她们所有的一切。

游仲拿出匕首，划破指尖，红色的血滴顺着指缝淌出。

“嘀嗒。”

一滴，两滴……

狂风大作，吹得他的袖袍狂动。

猩红血液在地上，自动勾勒出繁琐而神秘的图案。

过了很久，绿油油的藤木散开。

顿珠直挺挺地躺在雪地上，像是一具尸体——和旁边韩湘一样面色苍白。

她的瞳孔散了，完全聚不了光。

过了很久很久，她的瞳光慢慢汇聚，最后“顿珠”站起来，重新躺在床上。

自此，韩湘的魂魄，便进到了顿珠体内。

……

韩湘睁开眼的时候，记忆还停留在，自己被人一箭穿心，躺在顿珠怀中死去的画面。

她怔然坐起身，看着四周的景象。

雪地、树林、明石，饶是她，大汉的公主，也没有见过这般如梦的场景。

不远处还站着一个男人，他大概是听到她起身的动静，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戴着面具的脸，怀中还抱着一个雪白的兔子。

韩湘眼神落在兔子上，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叫嚣，让她无法忽视——

一定要带走这只兔子。

男人走过来，看道了她的视线，将兔子递给她，只高深莫测道：“你与她，只有一年的时间。”

“做完你想做的事，一年后，再来此地寻我。”

说完，转身便走了。

“这是哪？”韩湘张了张口。

回响在林间的，却不是她的声音，而是一道有些沙哑的女音。

心猛地一惊，她还来不及多想。

怀中的兔子开口了。

是的，兔子说话了！

韩湘瞳孔猛缩，正觉得自己手里踹了个兔子精，却听它道：“是我，顿珠。”

她捧起兔子，目光怪异地看着它，不可置信问：“你怎么？”

兔子眼睛是黑色的，此刻韩湘竟然能从它的眼神中看出呆滞。

顿珠仿佛无声的叹了口气：“说来话长，韩妃，我们先下雪山吧，不然你就要冻死了……”

韩湘心想，她不冷。

哪知，她视线一转，发现手上都已经生了红红的冻疮。

只能暂时忍住满腹的疑问，抱起兔子便往外走。

她和顿珠一边走，一边聊着她死后发生的事。

第26章

听到最后，韩湘的眼睛都红了，隐约有泪光在闪烁。

顿珠抬起兔脑袋，看了看她，询问道：“韩湘，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还是回大汉吗？”

提到这里，她有些沉默。

对于韩湘来说，她好像已经无家可归。

“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子，很难逃出鲜卑……”顿珠又提醒道。

韩湘揉了揉兔子脑袋，温声道：“我们走一步，算一步。”

顿珠絮絮叨叨，噼里啪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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