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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次，可没人再为你们以命换命。”

　　见那几人不动，他挑眉道：“还算聪明，萧帝以为你们已经死了，他也不在乎你们的死活，你们想回去继续为他卖命的大可以回去，如果不愿，以后便隐姓埋名过自己的人生吧！”

　　那几人面面相觑一眼，冲萧无心行了个礼，默默离开。

　　待从唯一逃脱的绿夏哪里打听清楚一切，几人便出城等着，路上拦住了董永。

　　董永的眼眸看不出情绪，只是道：“你们中了毒，若不回萧临昀手下换取解药，都会死。”

　　几人望向冰棺，神色坚决：“我们早该死了，多出来的这时间，都是拜首领所赐，余下的生命里，我们想要体验一下从未有过的自由。”

　　董永面无表情看他们，看得众人都忐忑起来时，他大发慈悲：“走吧！”

　　他刚刚只是突然想起了乔霓音。

　　乔霓音也曾这样拦过自己，只是当时的他太坏了，坏到不愿意多听她说一句话。

　　这几人，也算是她的遗物。

　　他作为未亡人，想留住与她有关的一切东西。

　　几人松了口气，纷纷露出笑意，自觉走到冰棺处做出护卫姿态。

　　唯有绿夏犹豫地看了董永好几眼，董永头也不回，冷漠道：“你不愿意，本王不会勉强。”

　　绿夏忙摇头：“不是王爷，只是前面那座山，有首领曾去见无心公子前，为自己与……与您立下的墓，您可要去看看？”

　　董永一怔。

　　山顶处，董永静静站在乔霓音立下的墓前。

　　那几乎不能称之为墓，只是一个小土丘，插上一块简陋的木板做碑。

　　——董永乔霓音夫妻之墓。

　　那上面的字，皆是由血写就。

　　董永想，乔霓音在亲手立下这墓碑时，在想些什么？

　　是对自己彻底绝望了吗？

　　她抱着粉身碎骨的姿态，为自己立了一座坟。

　　埋葬自己，也埋葬了爱情。

　　董永想，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样在爱着他呢？

　　他终于抱住那块墓碑，痛哭失声。

　　……

　　三个月后，北境。

　　一个清幽破落的小院内，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房间内，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正在啜泣。

　　而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如死人的女人。

　　就在那丫鬟感觉床上的人呼吸越来越微弱，就在气息几乎消散时，床上的那个人却蓦地睁开双眼，一双眸子幽暗深邃。

　　丫鬟大惊，扑过去：“小姐，您终于醒了，奴婢差点就以为您熬不过去了。”

　　床上的人声音沙哑涩然：“这是哪里？我不是死了吗？”

　　丫鬟哭道：“小姐，您烧糊涂了吗？这是你的家啊，您别吓唬小梅。”

　　床上醒来的人正是乔霓音，她捂着抽痛的头，打量这陌生的地方和面容稚嫩的丫鬟，大脑飞速运转，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丫鬟毫无戒心地哭诉：“三日前您被大小姐推入湖中，正是隆冬，救上来您便发了高热，一直昏睡未醒，大夫都说您今日再不醒便撑不过去了。”

　　乔霓音一怔，转头看向铜镜中那略显模糊却与之前全然不同的脸，只觉恍然如梦。

　　她这是……借尸还魂了吗？

第20章

　　醒来不过短短几日，乔霓音便迅速弄清了现在的处境。

　　她借用的原身跟她一个名，霓音，不过姓苏。

　　这苏霓音是北境边疆云阳郡治下苏郡丞的庶女，姨娘是在生她时难产去世，只留下一个乳母，一个丫鬟护她长大。

　　据说她那姨娘当年美貌之名满城皆颂，颇得花心父亲的喜爱，却因生她而死，她又是个女儿，由此父亲便对她心生不喜。

　　待稍稍长大一些，苏霓音越发像母亲的秣丽容貌又惹得主母嫡姐嫉妒厌恶，时常给她使绊子，于是她在这后院活得战战兢兢。

　　前两年，乳娘去世，只留下一个无甚心机的丫鬟小梅，主仆二人过的越发艰难。

　　“老爷本想将你嫁给太守大人续弦，那太守大人都快五十岁了，您自然不愿意。”

　　“听闻北境最近新来了一位王爷，所有官员要带家中女眷前去拜见，于是你便去求了老爷，若你能进入王府，一定会比嫁给太守好处更大，大小姐一定是嫉妒你，生怕你被王爷看中以后报复她，所以才把你推下池塘打算害死你。”

　　小梅说到这里愤愤不平。

　　乔霓音失笑：“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眼见小梅还想说些什么，乔霓音忙说：“小梅，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小梅一拍额头：“瞧我，都忘了，小姐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弄吃的。”

　　待小梅出去后，乔霓音低声自嘲：“还真是像啊。”

　　这苏霓音跟她一样，都是多余的那个人。

　　她们的出生仿佛就是个错误，这一生都任由别人操控。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来到这具身体。

　　现在她来了，所以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这一次，她要完全掌控自己的人生。

　　她闭上眼，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轻声而又郑重地道：“谢谢你把身体给我，我会替你报仇的，苏霓音。”

　　她说完，便感觉心口处那一直挥散不去，让她呼吸都有些艰难的郁气悄然散去。

　　小梅回来后，神色兴致勃勃：“北辰王到云阳郡了，小姐您醒来的真是及时。”

　　“北辰王？”乔霓音有些愕然。

　　大萧何时有了一位叫北辰王的王爷。

　　难道她听错了，现在不是她死后三个月，而是三年？

　　小梅心疼地看着她：“小姐，您这次伤寒这么严重，连北辰王都忘了。”

　　“这北辰王是陛下月前亲封的我朝唯一异姓王，统领北境，无人不知，北辰王人可好了，就是有一点特别奇怪。”

　　乔霓音一边喝粥一边漫不经心问：“什么？”

　　小梅神秘兮兮地说：“据传闻说，这北辰王妃……是个死人。”

　　“死人？”乔霓音神色愕然。

　　“都是传言了，真假我也不知道。”小梅也觉得瘆人，“不过北辰王一路行来，的确有一冰棺从未离身。”

　　“若是真的，也不知这北辰王妃是何等惊艳的人物，让王爷这样念念不忘。”

　　乔霓音问：“说了这么半天，这北辰王到底叫什么名字？”

　　“好像……好像是姓董，叫董永。”

　　啪——

　　一声脆响，乔霓音手中勺子落在地上碎成几瓣。

第21章

　　然而还没等乔霓音缓过神，她那便宜爹苏郡丞便过来了。

　　他一来也不问乔霓音身体恢复得如何，只是淡淡道：“醒来了便好，换身体面点的衣服，今晚便随我去赴北辰王的接风宴。”

　　“有传言称，北辰王想要选个侧妃，好好表现！”

　　乔霓音本想拒绝，转念一想，这身体还没完全修养好，又毫无内力，任她有千般手段现在也使不出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于是她低眉顺眼道：“是，父亲。”

　　苏郡丞愣了下，总觉得这女儿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打眼一看，又还是之前那副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样子。

　　他微微摇了摇头，将那异样的感觉挥散而去。

　　一个时辰后，乔霓音出现在苏府门口。

　　苏府大小姐苏芊芊看见她，发出一声冷笑：“穿得跟守孝似的，连个丫鬟都不如，别人还以为我们苏家如何虐待你了。”

　　穿着十分鲜艳的苏芊芊嘴上虽是冷嘲热讽，眼里却十分满意。

　　乔霓音垂下眼睫，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她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

　　苏郡丞望向她，这素净衣裙将她明艳眉眼生生压下，也是蹙了蹙眉头，不过现在再让她换去却是来不及了。

　　于是只能不悦地道：“上马车吧！”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北辰王之前的将军府。

　　董永刚封王，府邸自然还没建好，只能以之前的将军府作为临时王府。

　　他正修建的王府位于北境最边疆的城市，幽城。

　　过了幽城几百里外，便是蛮狄人的地盘。

　　乔霓音闭上眼思量。

　　小梅说，董永的王妃是个死人，难道乔安瑶也死了吗？

　　萧临昀最是忌惮董永，又怎么封他为王？

　　无数个谜团纠缠在一起，让她不由得有些头疼起来。

　　马车摇摇晃晃不知道行驶了多久，终于停下。

　　临进去前，苏郡丞低声提醒：“席间注意分寸，就算不能得北辰王青眼，也万不能得罪。”

　　乔霓音最会演戏了，乖巧应声：“是，父亲。”

　　只是重活一世，她并不想再跟董永有任何牵扯。

　　于是席间众位官员的女儿姐妹争奇斗艳时，乔霓音全程跟个鹌鹑似的缩在角落里。

　　就在她专心吃东西时，一声浑厚声音响起：“北辰王到！”

　　乔霓音抬头看去，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入眼帘。

　　尽管知道那人不可能认出自己，乔霓音还是下意识低下了头。

　　董永身上没有了之前的明朗，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股令人见之生惧的冷冽与阴郁。

　　乔霓音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是因为乔安瑶吗？

　　人都死了，还将棺材带在身边，这爱意真是感天动地啊！

　　死过一次，她对董永的执念早已被消磨殆尽。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时，突然旁边有人推她。

　　她一抬眸，便对上主位董永似笑非笑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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