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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u 铁扇美文网 2023-12-18 10:35:31 69

江檀儿家里穷,下葬时,她请人刻墓碑的钱都没有,还是王铁牛仗义,砍了几块坚实耐腐的木头给她雕刻了几块碑文。

凌灌行蹲下身,与她一起往铜盆里烧着纸钱。

江檀儿声音很淡,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还能怎么办呢?乞讨不行,哥哥就带着我上山挖野菜,不过闹饥荒那年,后山的野草也挖完了,我们就挖草根,割树皮,总算是苟且活下来了。”

“后来饥荒过去,日子渐渐好了起来,哥哥力气比我大,便去了镇上员外家做长工,谁知,那员外也是个坏人,他看我哥哥无依无靠,便威胁我哥哥将我卖给他做小老婆,我哥哥不依,毕竟那年我不过才十一岁。”

凌灌行手指一寸寸收紧。

江檀儿絮絮叨叨地说道:“后来,那员外就故意给我哥哥使绊子,还克扣我哥哥的工钱,我哥哥就罢工不干了,再后来你也知道了,他跋涉千里,去了永安侯府,卖身为奴,做了侯府的杂役。”

“那年初夏,哥哥拿了卖身的银子回来,回家途中遇到了山洪……”说到这,她眼眶终于还是红了:“村里人都去刨了,一天一夜也只刨到了哥哥的一件衣服。”

“那件衣服还是我亲手给他缝制的呢。”

凌灌行道:“只是一件衣服,兴许,人还活着呢?”

江檀儿就道:“怎么可能活得了,那山洪来势汹汹,只要人遇上了,就逃不掉,一旦被卷入其中,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她抚摸着刻着“林双”的木碑,道:“所以,这里面,连哥哥的尸身都没有,葬的不过是哥哥的一件外衣罢了。”

凌灌行紧盯着她,眼底情愫翻涌:“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举目无亲,也想过自寻短见。”

凌灌行心口无端地一阵揪痛,后又听江檀儿继续说道:“是齐大哥陪在我身边,不分昼夜的照顾着我,陪伴着我,我渐渐走出阴霾,不再有那轻生的念头了。”

凌灌行心里陡然松了口气。

可渐渐地,心里又涌起一股奇怪的情愫。

他的霜儿在最失意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不是他,而是齐铭……

所以,那日齐铭囚禁她,折磨她,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在齐铭那边共同对抗他……

倘若,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

她还会选择自己吗?还是会义无反顾选择齐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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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灌行不敢问,因为这个答案,他心中好似有了回答。

他掩下情绪,淡声问道:“所以,你们在一起相守了很久吗?”

江檀儿道:“也不是很久,算算时间,应该有一个月,后来,因为要进私塾念书,他母亲便带着他去了皇城京都,我们便再没见过。”

听到这,凌灌行又有些怒了。

她年纪尚小,无依无靠,齐铭怎么能丢下她不管,去上什么私塾!

看来,在齐铭眼里,还是功名重要。

凌灌行又问:“他丢下你不管,那你怎么办?”

江檀儿解释道:“齐大哥没有丢下我不管,他说是为了早日给我一个家,让我耐心等他两年,等他学成归来,就娶我过门。”

凌灌行冷哼道:“不过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他若真想给你一个家,为何不带着你一起去京都?反而将年幼的你丢在这穷乡僻壤!”

江檀儿又解释道:“夫君误会了,齐大哥饱读圣贤书,自然懂得避嫌,我年纪尚小,自然不能与他同住一起,所以,即便不分昼夜照顾我一个月,齐大哥也恪守礼仪,未有半分越矩。”

凌灌行不屑道:“墨守成规,难怪只会读书!”

不过有一点尚可认同,那便是他恪守本分,没有对她生出非分之想。

凌灌行道:“难道他就不怕,你年幼不能自保,等不到他两年?”

江檀儿道:“临走时,他将我送去了我婶婶家,还付了一笔银子给婶婶,托婶婶照顾我,将我安排妥当才放心离开的。”

凌灌行道:“既然有人收养,你又为何会来侯府?”

江檀儿抿了抿唇,似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半晌才道:“可我婶婶不喜欢我,说我是赔钱货,在婶婶家,我从未吃过饱饭,甚至还差点将我卖给人牙子。我接受不了,就偷偷跑出去了。”

凌灌行抿唇,深吸了一口气。

“那你恨她吗?”他问,声音有些干涩。

江檀儿道:“不恨。”

“为何不恨?”凌灌行不明白。

江檀儿道:“因为她没有义务养育我,即便吃不饱饭,好歹也没让我饿死,她也没打过我,家里原本就掀不开锅,还平白添了一张嘴,换谁,谁会高兴啊。”

“只是她想将我卖给人牙子,这一点我接受不了。所以,我不恨,只是不喜欢她,往后也不会喜欢。”江檀儿继续往铜盆里丢纸钱,火光映在她脸上,平淡而恬静。

凌灌行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后面的事你也都知道了。”江檀儿转头看着他,笑道:“后来,为了活命,我冒用哥哥的身份,入了侯府做杂役,然后就遇上了夫君……”

第213章:不守誓言,是要遭报应的哦~

江檀儿表面虽笑着,可眼眶里分明噙着泪。

凌灌行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声音温和地道:“往后,夫君不会让你吃苦了。”

害怕与他对视,江檀儿不争气地别过脸,顺手拭了拭眼角的泪痕,故作轻松地道:“我知道啊,夫君对我最好了。”

“往后会对你更好。”凌灌行深深地看着她,他的声音低沉,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江檀儿心里顿觉好受了许多,发自内心笑道:“夫君说话算话吗?”

凌灌行道:“当然,夫君何时对你食言过?”

江檀儿伸出手,道:“拉钩。”

凌灌行低低笑道:“幼稚。”

他的话中带着宠溺的笑意,可最后还是依着她伸出了小指。

江檀儿双眸笑成了弯月,勾了勾他的手指,嘴里念念有词。

凌灌行听不懂,只见她嘴角一动一动的,便问:“你嘴里念叨什么呢?”

江檀儿道:“我阿娘说了,拉了勾就是立了誓言,若往后夫君违背了誓言,就会遭报应哦。”

凌灌行就笑道:“什么报应?这么严重?”

江檀儿故作严肃道:“会痛失所爱,孤独一生。”

凌灌行笑意凝在脸上,不知为何,心里无端端刺痛了一下。

见他神色不对,江檀儿方知自己玩笑开大了,忙道:“夫君,你不会当真了吧?”

她笑了笑,道:“夫君,你好笨哦,我胡说的啦,这个你也信啊?”

凌灌行气得捏着江檀儿的脸颊,狠狠揉捏了几下,道:“这个玩笑也是能开的吗?”

江檀儿的脸被他捏作一团,像只嘟嘴的小金鱼。

她含糊不清地嘟嚷着:“又不是我说的,是我阿娘说的,所以誓言是不可以乱许的,既然许了,就得遵守。”

凌灌行道:“本王何时没有遵守诺言?再说,你敢咒本王痛失所爱,本王所爱不就是你吗?”

他故作凶狠地道:“小东西,狠起来,连自己都咒是不是?”

江檀儿求饶道:“夫君,我错了还不行吗?”

凌灌行这才饶过她。

正当这时,王铁牛在外喊道:“霜儿妹妹,饭做好了,俺娘让俺来唤你们去吃饭了。”

两人这才从后院出来。

王铁牛家就在隔壁,几步路就到了。

在马车上奔波了一日,江檀儿都不怎么吃得下东西,精气神恢复后,江檀儿方觉肚里空空,饥肠辘辘。

她拉着凌灌行急哄哄地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道:“大婶做的饭菜最香了,夫君,待会你一定要好好尝一尝。”

王铁牛就笑道:“俺娘听说你们要来,特意宰了鸡,炖了一锅汤,就等着你们了。”

凌灌行微微颔首以作回应,江檀儿双眸透亮,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肉香。

刚到门口,袁氏听见动静就赶紧迎了出来,沾了水的手在袖摆上反复擦拭着,脸上的笑容和蔼可亲:“霜儿啊,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婶婶好久没见着你了。”

江檀儿脸上笑容甜甜的:“婶婶,霜儿也好久没看见你了。”

两人很快来到袁氏跟前,袁氏看着江檀儿身旁站着的男子,先是一脸惊艳,而后笑道:“霜儿,这就是你夫君吧?方才听铁牛说了,果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凌灌行向来不苟言笑,只是冲袁氏微微点头,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江檀儿暗地里轻轻扯了扯凌灌行的袖角,侧过头微笑着看着他,那神色只差把“你笑一笑啊”几个大字印在脸上了。

凌灌行这才冲袁氏淡淡笑了笑,语气温和地道:“婶婶好。”

袁氏连连点头回应,脸上笑容可掬:“好好好,饭已经做好了,你们净净手进屋吃饭吧。”

说着,忙转身将饭菜端到了桌上,嘴里说着:“你们奔波一天了,想必也是累了,婶婶家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莫要嫌弃啊。”

江檀儿忙道:“怎么会嫌弃呢?霜儿最怀念婶婶做的饭菜了,小时候总是来婶婶家蹭饭,婶婶做的饭菜最香了。”

袁氏笑的合不拢嘴:“就你嘴最甜了。”

饭菜很快端上了桌,袁氏家里并不富裕,唯一能拿得手的便是那只下蛋的老母鸡和去年风干的腊肉。

其他的菜都是去地里摘的野菜,勉强凑了这么一桌菜色。

王铁牛将碗筷用清水清洗了一遍,筷子用干净的抹布擦拭干净后方才递给凌灌行和江檀儿,道:“粗茶淡饭,招待不周,公子莫要嫌弃。”

凌灌行接过碗筷,淡淡道:“怎会嫌弃,多有打扰,给你们添麻烦了。”

袁氏便道:“不麻烦,不麻烦,霜儿就跟我的亲闺女一样,以前也总来婶婶这里吃饭呢。”

江檀儿吃得正香,闻言抬起头对袁氏笑了笑,嘴里被饭菜塞得鼓鼓囊囊的。

袁氏笑着给江檀儿碗里夹着菜,嗔怪道:“傻孩子,慢点吃,别噎着。”

凌灌行坐姿端正,全程都吃得很慢,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就连那夹菜的动作都莫名透着一种矜贵。

袁氏见凌灌行吃得慢,当即站起身来,往他碗里夹了一大块鸡肉,道:“公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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