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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音李容徽精彩章节-篡位皇子的娇软白月光全文在线赏析

qingyan 铁扇美文网 2023-11-07 14:40:08 52

场中的私语声为之一歇。良久的静默后,不知哪家的席面上传来当啷一声脆响,却是一位贵女失手打翻了酒樽所致。

  在这声清脆的响声中,李容徽向帝后所在的位置躬身致礼:“父皇召儿臣何事?”

  他的语声并不重,似日落时潮水滚过海岸上细细的沙,低醇沉凛,全无半点凶戾意味。

  成帝膝下子嗣并不算单薄,加之对李容徽厌恶疏远,上一回相见,可能已隔着十年之久。一时间,倒也没能立时将眼前容色无双的少年与那个贱藉宫女所出,凶戾无常的祸星联系到一处,将要出口的怒斥在喉间略微一滞,堵得他重重咳喘起来。

  一双腕上戴着对通体莹润和田玉镯子的柔荑轻轻搭在他的背上,不疾不徐地给他顺着气。

  “圣上,你与容徽也是许久未见了。何必一来,便行兴师问罪之事?”方才的风波过去后,徐皇后的嗓音恢复了往日里的平静雍容,似天然间便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语声也渐渐放轻,直至如耳畔私语一般,仅皇帝一人可闻:“况且此事疑点重重,若只因两名马奴一面之词面斥皇子,事后查出谋害者另有其人,岂不贻笑大方,伤了天家体面?”

  成帝抬起一双因常年服食丹药,而略有些发红的眼睛看向徐皇后,慢慢点了点头,沉声道:“皇后素来宽和,又识得大体,不愧是天下女子典范。依你所见,此事应当如何处置?”

  徐皇后斟酌须臾,缓声道:“圣上不妨先问清马奴有何证据,再去差人传大理寺到场。若是有罪,便当庭发落,显天家与民同罪的铁面无私。若是无罪,也好当着群臣之面,为他洗清冤屈。再遣大理寺之人严查下去,务必查出那幕后之人。意图谋害皇嗣,绝不能轻饶。”

  这句话说得中肯,没有因太子是她所出而有半分偏颇。承帝听得十分满意,眯了眯眼,广袖一抬:“就依皇后所言。”

  身旁贴身服侍的宦官得了令,立马不动声色地退了下去,去大理寺中请人。

  成帝也将视线转回到被金吾卫们压跪在地的两个马奴身上,睁着一双发红的眼睛厉声道:“你们说是他下的手,可有什么实证?若只是死到临头随意攀咬,戏耍于朕,朕便下旨诛你们九族!”

  他说着,又将目光冷冷落在李容徽的身上,眼底并无半分一名父亲看向自己子嗣的温慈,反倒似一只鹰隼在看爪下的幼兽:“可若真有人不顾手足之情,意在谋害长兄,朕也定不轻饶!定将他……千刀万剐!”

  两名马奴早已吓破了胆子,立时跪下来,以头抢地:“圣上饶命啊!奴才,奴才岂敢随意攀咬七皇子,可这桩事,确实是七皇子所为!”

  匆匆赶至秋猎场的大理寺卿徐闻气息还未喘匀,听见此言,更觉眼前一黑。

  他虽是当今皇后的姑父,族中却没什么势力,全依赖着女儿们的裙带关系致仕,能爬上这个位置,也尽是仰仗着皇后与太子的鼻息。

  素日里,为了讨好皇后和太子,暗地里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做过不少,但究竟是没做过这般蠢的。

  拿太子的性命作筏子,去构陷一个圣上厌恶至极的皇子,这简直是舍本逐末,蠢到家了。

  他生怕皇后与太子把这桩事也算到他的头上,忙扭头呵斥那马奴:“天家皇嗣,岂是你区区贱奴可以攀咬?陛下让你拿出实证,实证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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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马奴明显是拿不出什么实证的,面色如死,只砰砰叩首道:“此事是奴才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虚言!”

  他涕泗交加地急急说了下去:“昨日里,奴才放马途径长亭宫门外,殿门处有几丛杂草生得分外茂盛,将御马霜行引了过去,啃了几口。奴才那时候想拦,可平素里性子最是温和的霜行却和着了魔一般,牵都牵不住。霜行是御马,明日又是宫中的走马盛会,奴才不敢用力勒它,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它将那草吃了一肚。”

  棠音听得,一双纤细的眉都紧紧蹙到了一处。

  她看到的时候,君子兰分明已经开花了。那样鲜明美丽的橘红色花朵,无论是谁见了,都不会将其当做是杂草。

  且马奴们养马为生,制服马匹的方法有千百种,若真心想将霜行带离,又如何会寻不着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将君子兰糟蹋完了才走。

  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如今的场景,却已没有了她开口的余地。

  那马奴继续说了下去,语声发颤:“之后奴才带霜行回了东宫,夜里便听马厩的方向传来异动,过去一看,却是霜行正躁动不安,只是天明之前,却又平复下来。奴才这才将霜行牵到了走马会上……谁知道,谁知道殿下一上马就出了这事!”

  他说着一咬牙,再顾不得什么,伸手一指李容徽,高声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七皇子!是他在那丛草里下了毒,霜行才会发疯!”

  他虽没有实证,但说得倒是一副确有其事的模样。众人们看向李容徽的目光,愈带了几分惊疑不定。

  日头不知何时已升了起来。冬日里的日光并不炽烈,落在李容徽玄色的大氅上,只余下淡淡一线金芒,照他面色苍白如霜,照他纤长如鸦羽般的睫在冻风中轻轻一颤,透着令人怜惜的哀颓之感:“种在长亭宫门外的,是君子兰而非杂草,全株无毒,更不会致使马匹发疯。更何况,太子殿下是我所敬畏的长兄,我从未想过要谋害于他。”

  这句辩解,属实有些苍白无力了。

  太子眼底微寒,但见他如此示弱,过于咄咄逼人,反倒会令人觉得他不顾手足情谊,落了下乘。

  他略一思量,本就清隽的面孔上愈发生出宽和神色来,他对帝后微微躬身一礼,声音温润不显迫人,也如皇后一般,句句皆在理上:“父皇,母后,儿臣也不信七皇弟会是那等心性狠戾,屠戮手足之人。万不可听这马奴一面之词,便贸然定罪。”

  他说着,移过了视线,落在徐闻身上,郑重道:“还请大理寺卿当众严查此事,还皇弟一个清白。”

  徐闻一听,知道是自己表忠心的机会来了,忙跪倒在地,一脸肃重道:“臣这便亲自去长亭宫搜宫寻证,定当将幕后真凶,缉拿归案!”

  他话音刚落,却见李行衍看向他的眸光微深,一双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搭在那块象征着太子身份的玉牌上,指尖轻轻于上端浮雕的紫荆花上叩了两叩。

  旋即,他阖下眼去,像是替被冤枉的皇弟即将昭雪而安心似地,轻声叹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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