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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护不住岁岁，在岁岁离开的那一刻，她的心也随之离开。

她终究是谁也无法留下……

“表姐，你慢点走，你等等我，等我去找你和岁岁。”

宁蔷抬手一寸一寸的抚摸那冰凉的墓碑。

“原来，在这里啊。”

宁蔷三人同时回头，就见风尘仆仆的顾城站在不远处。

宁蔷眼神一凝：“你来做什么？”

“我来见见文知。”

在宁蔷看来，顾城和楚孟庭就是一丘之貉，只要一看到顾城，她就会想到惨死的岁岁。

宁蔷气得心口发疼，要不是陆长空扶着她，她几乎都要站不稳。

“赶他走，楚孟庭，你不是要弥补我吗，赶他走！”宁蔷的眼中爆发出了惊人的恨意。

楚孟庭自然不会拒绝宁蔷的要求，当即就要对顾城动手。

孰料，顾城竟在众目睽睽中跪了下去。

“求你，让我见见她吧。”

“她不会想见你，你的靠近对她来说都是玷污”

没有哪位母亲会容许杀害自己孩子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顾城跪在那，像是失了神：“她一次都没有来过我梦里，她不愿意见我。”

“你活该。”

宁蔷防备的看着顾城。

顾城苦笑着站起了身，他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想告诉余文知，却又不得不承认，余文知不会想见到他。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一声对不起岁岁和姐姐就能复活吗？”

宁蔷犀利的质问让顾城哑口无言。

“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不要再来了。”

顾城站在原地踟躇，他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宁蔷面色突变。

宁蔷捂着心口，眼神逐渐溃散。

被虫蚁撕咬的疼痛传遍她的四肢，她心中有种预感，自己的时间要到了。

她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她一把攥住陆长空的手臂，咬着牙道：“陆长空，你答应我，等我死后，不要把我葬在阴冷黑暗的土里。”

说完，她又扭头看向楚孟庭：“楚孟庭，如果你真的想要弥补我，那就让他永远都不要靠近这里。”

宁蔷交代后事的语气让陆长空惊觉不对，他急忙抱住她：“小蔷，你先不要睡，我送你去医院，你再坚持一下！”

宁蔷痛得无法呼吸，她强撑着道：“没用的，不要白费力气了，能活这么久我已经很满意了，陆长空，不要为我伤心，我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死亡对宁蔷来说并非是绝望，而是解脱。

她这一生，爱而不得，求而不得，吃尽了苦头也没有迎来幸福。

如果有下一世……还是不要有了，活着好苦啊，她宁愿自己从未来过这世间。

她听见有人不停地在自己耳边哭喊，可她不欲再去多看。

她感受到了自己好像被人抱上了车。

第43章

“求你，救救她。”

楚孟庭跪在医院走廊里，面前是面露难色的医生们。

“抱歉，楚先生，病人本就肺癌晚期了再加上她自己没有求生的意识，我们也没有办法。”

“病人的时间不多了，有想说的话就快说吧。”

医生们的离开带走了楚孟庭的最后一丝希望。

他跪在地上，他跪在地上，脑子里都是他和宁蔷的一幕幕，回忆并不温馨，他可笑的执着在这一刻击碎了他的心。

他这才发觉自己哭了，可他的小蔷已经为他哭了太多次。

陆长空抑制不住的低吼，开始后悔自己的逃避，如果当初勇敢一点，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可现在什么都晚了。

宁蔷静静躺着，姣好的面容布满愁容，这世界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层枷锁。

两个男人在病房外哭的不能自已，引来路人频频侧目，一个小女孩靠近楚孟庭，小手搭在楚孟庭肩上，乖巧懵懂：“叔叔，你们为什么哭？”

“因为，我们在忏悔......”

宁蔷醒来的时候，陆长空已经准备了热气腾腾的粥，飞腾而起的热气遮住了他微红的眼眶，医生说：“......”

宁蔷打断了他，憔悴的脸终于多了一分生动：“我知道的。”

“真甜。”她尝了口粥，平静享受自己最后的日子。

病房外的楚孟庭始终没有勇气迈进去，小蔷并不欢迎他，他的存在也只会让她不开心。他捂住自己一阵阵疼的心脏，夜夜守在病房外面，以此来解自己的相思。

日子过的很快，宁蔷却不太好。

她清醒的日子已经越来越少了，偶尔还会说起呓语，念叨着姐姐，也念叨着岁岁。

楚孟庭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已经不敢入睡了，梦里是岁岁惨死的模样，他对这个孩子亏欠了太多。

他只敢在宁蔷在睡着时出现，她变得更瘦了，陆长空换着法子做的饭菜也只能勉强吃几口，医生说可以准备出院了，两个男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也不愿意宁蔷在病房结束自己的一生。

宁蔷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要比前几日好上了一些，她笑盈盈的看着陆长空，眸光微闪。

“陆长空，我还没有去过高原。”

她想要去高原，她羡慕高原的一草一木，羡慕能在高原盘旋飞舞的鹰鸟。

她羡慕她们身上的自由。

她终其一生都不无法得到的自由。

三人坐上了去往高原的飞机。

陆长空陪着宁蔷坐在一起，楚孟庭则坐在离她们的不远处。

飞机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天的时间，宁蔷便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高原。

她猛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涌入她的鼻间。

她的脸色更差了，可她却觉得自己忽然充满了力气。

陆长空和楚孟庭隐约猜到了什么，他们不敢多言，沉默的跟在宁蔷的身后。

宁蔷从这里感受到了蓬勃的生命力，所有的生物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生存在这片土地。

她不希望自己有下一世，但如果下一世能做翱翔的鹰鸟她也是愿意的。

宁蔷见到了澄澈辽阔的天池，天池上方漂浮着似纱的水雾。

“陆长空，对不起。”

宁蔷这一生谁也不欠，唯独亏欠了陆长空。

“你永远不用对我说对不起。”

陆长空从来都不曾怪过宁蔷，他只怪自己的胆小与逃避。

初升的太阳将光洒在了宁蔷身上，她回头看向陆长空，笑容似初遇般明媚。

“下次再见了。”

下次，是什么时候呢……

宁蔷也不知道，她ɯd只知道自己死前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蔚蓝的天。

第44章

宁蔷住进了小盒子里。

他留不住宁蔷，也留不住这个小盒子。

他甚至连触碰的资格都没有。

“我想看看她。”

楚孟庭想要触碰小盒子，却被陆长空侧身躲开。

“楚孟庭，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

宁蔷走了，陆长空也不必再去维护两人之间平静的假象了。

陆长空面色沉重的抱着小盒子：“早知道你不会好好待她，我当初就不会将小蔷让给你。”

“对不起。”楚孟庭垂首，不敢再去看他怀中的盒子。

除了对不起，楚孟庭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可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你走吧，她不想见你。”

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宁蔷有多厌恶楚孟庭。

她否定了自己与楚孟庭的一切，只想彻底摆脱他的纠缠。

她甚至连恨意都无法升起，她要自己与这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楚孟庭连自己如何离开的都不清楚，他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好像除了这间公寓他无处可去。

这是唯一一处他与宁蔷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可宁蔷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属于她的气息早已消散在时间的长河里。

他将宁蔷的衣服全部堆到了床上，他躺在其中试图再找出一点宁蔷的气息，可什么也没有。

他又急又气，却无可奈何。

一定，一定还有他没注意到的角落有属于宁蔷的存在。

他翻身下床，开始翻箱倒柜。

厨房没有，客厅没有，就连还算常住的卧室也没有……

最后只剩下一间书房。

楚孟庭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了，这间书房他从未见宁蔷来过。

宁蔷也曾想进来看看，但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挡在了门外。

曾经的他有多不在意，现在的他就有多后悔，他恨不得抽死从前的自己。

他不抱任何希望的打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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