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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秦晚晚失笑，“我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一到田径场，我就明白了。是我自己不想回去的，在哪不是自习，呼吸新鲜空气能够增强记忆力。反倒是你，拉都拉不住，白白搭进一笔医药费。” “那是他活该。”陆少柏轻哼，“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是让人最拿你没有办法的地方，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半天听不见个响。现在不一样，你也懂得还击，知道打别人的七寸了。” 秦晚晚又何尝没意识到自己的改变。 与其说是时间使人成长，不如说是她花了好几年时间才有了今天的进步。 换做从前，她未必有勇气反抗性骚扰的上司，也不会主动找制造噪音的邻居讨要说法。 她会得过且过，只求保全自己。 但漫长的青春岁月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能一直做缩头乌龟，等待别人救赎不如自己强大，在必要的时候，她应该去争取自己的利益。 她苦笑，“你可以理解为我是遭受了太多的社会毒打，被迫成长。那句名言怎么说来着，如果你改变不了沙漠，那就自己变成仙人掌。” “哪位名人说的，我怎么没听过？” “是我大学室友告诉我的，到了临川之后，我遇到的同学都很友善，我突然发现原来天空可以是蓝色的，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拿我当个异类看待。那时我就在想，既然来到了新的城市，我就不该背负从前的枷锁，要抛掉过去，重新活一次。” 秦晚晚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脸上有流动的光彩，完全没留意逐渐变得沉默的气氛，和陆少柏慢慢结冰的脸色。 “所以……我就是那个被你抛去的过去，是吗？”他垂下眼帘，黯然神伤。 秦晚晚一愣，“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你的确这么做了。 陆少柏自嘲牵起唇角，表情不复以往的强硬，像小狗突然耷下尾巴。 秦晚晚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不该开这个头的，有些往事不能深究，真要挖出来就像刚愈合的伤口被撕裂，鲜血淋漓，没有人是不疼的。 其实他们心知肚明两人之间横着什么，清算起来谁也无法心平气和，还能平静交流，不过是不想捅破那层窗户纸。 但不提起，不代表已经忘记。 陆少柏用电筒照着头顶的星空顶，盯着看了许久，突然说：“你看，这像不像那年夏天我们在武清山顶看过的星空。” 秦晚晚抬头，看见头顶星河绚烂，木然回忆，“其实那晚是阴天，山里雾气很重，星星寥寥无几。”  “是吗，可是在我的记忆里，那晚的夜色却是我见过最美的，此后再亮的星空都不及那晚耀眼。”陆少柏睫毛微微抖动，“那天晚上，我几乎以为我要赢了，孤注一掷的期待终于有了回应。我像个傻子一样规划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将来，高考志愿各个不离帝都，只因为你一句想来这里上大学，我想离你近些。可结果是，你转头去了临川，连句解释也不给我。秦晚晚，你真够狠的，你让我拥有你，又以最快的速度失去。” “对不起。”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秦晚晚死死咬着嘴唇，脸上辨不清情绪。 她这副样子太熟悉，多年前那个暴雨天，她也是这样撇过头去，不肯看他。 陆少柏冷冷一笑，无比讥讽，像是预料到她又会是这样的反应。 “那好，不如我换个问法。当年和我分手，究竟是不是出于真心？” 秦晚晚缩在黑暗里，长长的睫毛下藏着不为人知的湿意，心脏像被人刀绞一样地疼。 半晌，她艰难地开口：“是。” 陆少柏的笑容僵在脸上，镇静瞬间转为愤怒，不由分说地上前举起秦晚晚的手腕。 “那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我不说不代表我没看见，在江市相亲的时候你就一直带着。你说让我忘了你，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还一直带着我送给你的手串！说啊，你到底什么意思？” 秦晚晚吃痛，手忙脚乱地挣扎，“陆少柏，你放开我。” “我不放。”陆少柏的理智在坍塌的边缘。 “放开！” 秦晚晚用尽全身力气一抽，终于得以挣脱，动作太大，后背狠狠磕在墙上，整个电梯都跟着晃了晃。 陆少柏颓然放下手臂，整个人被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她连死都不肯给他一个痛快。 “秦晚晚，给我一个解释就这么难吗？”生来骄傲的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红了眼睛，“只要一个解释，我就原谅你了，哪怕是骗我的也好。” 秦晚晚撇过头去，无声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里的灯光终于亮起，松懈怠慢的物业终于带着维修队赶到。 电梯恢复了正常运行，物业经理在外等待，门一打开，精明的眼神立刻锁定陆少柏，殷勤上前握手，又是寒暄，又是发烟，完全没察觉电梯间里的两人气氛微妙。 “抱歉啊警官，下雪引起了电线短路，导致主拖动系统发生了故障，我们已经派人修好了，让您受惊了，实在不好意思。” 陆少柏被缠得脱不开身，秦晚晚却无人问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侧身顺着门缝中挤出去。 等陆少柏摆脱了聒噪的经理从电梯出来，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道。 在电梯里被困太久，再出来，外面天色已经全黑。 没了外甥女捣乱的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全屋暖黄色的光线也填不满空荡荡的一颗心。 晚上入睡前，陆少柏接到姐姐打来的电话，说起近来周父身体不好，让他主动关心问候。 陆少柏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心思完全不在这儿。 周嘉年听出他情绪不高，问他要不要聊一聊。 “你放着好好的新房子不住非要跑去租什么老破小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多少有点不正常，说吧，什么进度了？” 陆少柏坐起身，打开免提，把手机搁在床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周嘉年嘁了声，“还装，乐意都跟我说了，她看见你照片上那个女同学了。” 陆少柏皱眉，“你怎么知道照片的事？” 周嘉年却笑，“一张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几年，人家女生的脸都要被你盯出朵花儿来，你问问爸妈，全家人谁不知道这事。”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是那个姓温的女孩子吧？你高中为了她没少做蠢事，我多少好东西都被你拿去孝敬她了？这一笔笔账你不记得我还记得呢。所以现在，你和她有何进展？” “什么进展都没有！以后别和我提她！” 陆少柏也不知道和谁赌气，不等周嘉年再开口，砰地挂断电话。 周嘉年对着手机翻白眼，“信你才有鬼，那点儿心思全写脸上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夜深人静，窗外已积了薄薄一层雪，翩翩飘扬的雪花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陆少柏睡不着，习惯性从枕头底下摸出睡前读物，随手一翻，纸张自然停在夹了照片的那页。 他迟疑了会儿，终究还是将它拿起。 那是一张有点褪色的旧相片，几个少年人一身运动打扮，坐在山顶看清第一抹晨光从东方升起。秦晚晚看起来还是很青涩，头发比现在要短一些，五官几乎没有变化，对着镜头露出不自然的微笑，陆少柏站在她身边，身体微微向她倾斜，笑得一脸灿烂。 记忆经过多年的修修补补，逐渐有了模糊的痕迹，好在还有照片能够证明它真实存在过。 那是陆少柏二十余年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多少个被不甘和怨恨折磨到死去活来的夜里，是这一天的夕阳和星空给了他最深切的安慰。 被风吹过的夏天（1） 属于他们的故事正式开始于16岁的那个夏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之所以说正式, 是因为他和秦晚晚其实很小就认识，却几乎没有交集。 陆少柏八岁以前住在江大职工院里，那时候他父亲还不过是市检察院的一位普通科员，母亲受外祖父的影响考博留校, 成为江大马院的一名教师。 陆少柏打出生起就生活在江大, 从小默认自己是江大的一份子，别人苦读18年才触到的终点, 于他而言只是起点。 父母工作忙, 他是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的。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外公也是江大的老领导, 虽然那时已退休，但说话仍有分量，是家属院德高望重的存在。 有了这样的背景, 他理所当然成了家属院里的孩子王。 外公喜欢牵他到楼下的小广场晒太阳，那里常年聚集着退休带孙子的老教师，每当陆少柏出现，他总是这个圈子里的焦点。 当同龄的小朋友连十以内的数字还念不清楚的时候，他已经会背“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了；当别的小孩刚学会唱“春天在哪里”, 他已经在外公的启蒙下搞懂了象棋的规则。 他不认生, 口才了得，有一套自己的小逻辑，常把隔壁的爷爷奶奶逗得捧腹大笑, 一口一个聪明宝贝地喊。 同龄小朋友也喜欢跟在他屁股后头转, 外公外婆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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