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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yu 铁扇美文网 2023-08-22 15:43:27 39

孟云月脖子后的汗凝结成珠,这汤喝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尚且不知,但她记得皇帝的嘱咐,这汤喝不得,她必须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眼下直接拒绝不可行,情急之中她想到了个不算办法的办法,直接装手滑弄洒算了。

  玉碗慢慢端起来,孟云月轻声嘟囔着:“好烫。”

  正准备手一倾斜就倒掉,却听见“哐当”一声!

  她忽地抬头,豆大的汗珠从脖颈滑进衣领。

  玉碗在桌上摇晃,碗中已无汤药,皇帝的嘴角残留着褐色的痕迹,他双眼猩红,似乎下一秒就要涌出血来。

  孟云月还未在那声惊吓中回神,皇帝却突然起身直奔她来,宽大的衣袍厚重带起一阵风,她手中的玉碗被夺走!

  动作过于突然,部分药汤倾泻而出,溅在桌上的珍馐中。

  然而,更令孟云月震惊的是,皇帝竟想将汤药再次一饮而尽。

  孟云月手中一空,她想要起身拦下,却被大力按住肩膀。

  肩上的大手颤抖剧烈,指节泛白,用力到孟云月感觉到钝痛。

  孟云月始料未及,呼吸一滞,头顶吞咽汤药的声音,似巨石一声声砸在她心口。

  可她现在该怎么办?

  身为始作俑者的太后仍在慢条斯理地夹菜。她看到袖口被溅上药汤,忍不住皱眉,手指松了力,菜又落回盘中,汤汁被激出几滴落在桌上。

  太后面上不动声色,甚至笑着放下筷子,方才可口的菜,此时她却觉得食之无味。

  皇帝饮尽后,抓着玉碗砸在桌上,玉碗直接碎裂,尖锐的断口刺破掌心,鲜血不断漫出。

  这是他自踏入这颐年殿之后,唯一的强硬。

  他站在孟云月与太后之间,是阻隔也是保护,他手上的青筋暴起,死死地盯着太后的脸。

  “母后,”皇帝的声音不再颤栗,而是带上了帝王该有的低沉坚毅,“汤喝尽了。”

  太后闻言微微一笑,垂眸淡定整理袖口,护甲在洇湿的深红色水圈上摩擦,温声软语道,“皇帝冒失了,本宫的衣袖都沾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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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皇帝没有如她所料露出畏惧神色,太后惋惜般叹口气,道:“这身今日才穿了一次呢。”

  她抬头与皇帝对视,而后展开温和的笑颜,语气像是哄人,却在越过皇帝,看着孟云月说:“罢了,一件衣服而已,不值一提。”

  桌上的菜肴早已冷却,香气早就淡了,只有浓重的药味久久不散。

  两人无声对视,一个面色苍白身体不稳,似乎站立都用尽了力气,一个从容淡定眉眼带笑,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皇帝微微倾身,声音嘶哑如鸦,“儿臣与公主,这便告退了。”

  他没有等到太后的允准,径直拉着孟云月的手腕不管不顾地朝外走。

  胡姑姑似早有预料,已在门口阻拦,她一言不发,却不惧天子之威,直视着皇帝的眼睛。

  孟云月感受到手腕上的手又收了几分力,再看胡姑姑拦路,猜测皇帝是想带着自己硬闯出去,就在她也做好准备向外冲时,太后的声音在身后慢悠悠地响起。

  “本宫累了。”太后声音清丽,伴随着一声慵懒的哈欠,“让陛下回去好好休息吧。公主身体不适,请傅太医过府诊脉开方。”

  她像是体贴入微的长辈,每一句都在为小辈着想考虑。

  胡姑姑目不斜视,直盯着皇帝的眼睛,“是。”

  说完,她便低头退到一旁,这时,殿内的人似乎原地复活,再次有了生机,纷纷跪下行礼,“恭送陛下、公主。”

  皇帝拉着孟云月快步走出殿门后,太后缓步走出,随手掀开珠帘,珠子碰撞叮当作响,此刻她面上的笑意消失殆尽,厚重脂粉也盖不住她的怒气。

  一众宫人大气不敢喘,个个抖如筛糠,刚才的大礼还未得到起身的指令,他们再次化为死物在原地伏地。

  胡姑姑立刻上前搀扶太后,吩咐道“来人,把午膳撤了,重新为太后更衣。”

  这一声令下,众人像是被解了禁令迅速爬起,几人手脚麻利地整理桌面,两人前去拿干净的衣物,一人点燃熏香。

  片刻后桌上洁净,药味被冲淡,殿内恢复清新,她们动作快速,却始终没有发出瓷器碰撞的声响,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

  而颐年殿外,与其说皇帝是拉着孟云月,不如说是拽着,他身高腿长疾步匆匆,孟云月勉强才能跟上。

  “陛下!”

  李公公和一众人正在殿门口的台阶下方等候,见皇帝出来后一拥而上,有个小太监跑得太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众人的面上满是担忧。

  李公公上前搀扶,看见了龙袍上的汤渍后双眼突然泛红,声音已然带上哭腔,“陛下。”

  皇帝没有应答,只顾拽着孟云月逃离颐年殿,好像怕慢了一步,便会被重新召回那个地狱。

  宫人们紧跟在身后,他们顺利乘上步辇,落座后皇帝松开了孟云月的手腕。

  孟云月肩膀酸疼,感觉手腕上粘腻,低头一看不禁一惊,手腕竟然已经有红紫色的痕迹,还有皇帝的血。

  龙袍上残留着不少药汤,车厢内药味浓重,皇帝的额角与脖子汗湿,他浑身不受控地发抖,侧脸绷出凌厉的弧度,他在咬牙强忍。

  “陛下,怎么了?”,孟云月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应。

  “陛下!”

  皇帝还是未应声,但他突然像是无法忍耐疼痛紧闭眼睛,将受伤的手缩在袖口中,头不断磕着步辇的内侧。

  孟云月想去抓他却被躲开,于是开口询问,“那益补汤是怎么回事?”

  她并不想印证自己的疑虑,但这一切太过诡异,“陛下每次见太后都要喝吗?”

  这时皇帝突然转头看向她,双眼已然猩红,“停下!”

  他有气无力,声如蚊蝇,这一句宫人们并未听见,步辇还在行进。

  行了几步路后,皇帝伸手掀开布帘,另一手指紧攥成拳,还是气弱声嘶,“停下!”

  步辇被叫停,宫人们守在周围虽有疑虑,却不敢吭声,李公公焦急地在原地踱步,侧耳等待着里面的传音,半晌,却听见啪的一声,他大惊失色。

  “下去,”皇帝盯着孟云月,语气冰冷,“立刻下去。”

第37章 彻底失去了意识

  孟云月的手背泛红,神情错愕,她刚刚想去扶皇帝却被狠狠甩开。

  皇帝的过激反应让她怔住,午膳前明明还情浓于水,此刻急转的态度让她不知所措,可皇帝眼中的情绪分明不是厌恶。

  “立即送公主回府,”皇帝对着步辇外说。

  他为了克制自己不露出药力发作的状态,咬伤了舌尖,“以后没有朕的传召,不得入宫。”

  孟云月:“陛下......”

  后面的话孟云月生生咽下,她看到皇帝的嘴角有血,是吐血了吗?

  她慌张凑近,可容不得她说什么,皇帝竟然上手直接拉她下车。

  挣扎间,皇帝握住她的肩膀,双眼中满是浓化不开的悲痛隐忍,那一眼,孟云月便不再挣扎了,任由着被推出步辇。

  步辇外的宫人见车帘翻动,李公公立刻上前,正好扶住了被推出来的孟云月,在她落地的那一刻,抬着步辇的宫人们便立刻继续前行。

  夕阳西下,暖色的柔和日光洒在宫墙上,盛夏的热风拂过,可孟云月只觉得浑身发冷,后脊的潮湿还未干,闷痛再次从心口传来,她不由得蹙起眉。

  李公公一直跟在孟云月身侧,几次想要搀扶都被她抬手制止。

  孟云月强忍着疼痛,面色越发苍白,她想到皇帝不顾一切也要替她喝下那碗有问题的补汤,想到李全在看到皇帝出太后寝殿后的慌张神情,顾不得什么谨小慎微,必要问出个结果。

  “李公公,”,孟云月脚步未停,“益补汤是什么汤?”

  李公公显然一顿,自以为掩饰过去,说出提前准备好的答案,“补气安神。”

  “你是当本宫是个傻的?”,孟云月不再向前,转身回头问他。

  李公公自然也不敢前进,弯腰候着,再次重复了一遍,“益补汤有补气安神的效用。”。

  孟云月被敷衍,眸光凌厉起来,可她现在宛若一个病人,双唇失去颜色,她又问了一遍,“益补汤是什么汤?”

  李公公嘴唇狠狠抖了抖,却不再吭声了。

  两人僵持不下,突然他扑通跪地,头重重磕了几下,再抬头时孟云月看见了他额头泛红和满脸的泪痕。

  “公主,别再问了.....“李公公哭求着。

  “陛下......”李公公不断摇头,泪如雨下,“公主得空,定要常进宫,公主来是陛下最欢喜的事了。”

  “至亲血肉啊,公主万万不要同陛下生分了,”李公公呜咽着,眼泪簌簌滚落。

  终于他忍不住冒出了一句:“陛下他在公主举步维艰,若是连公主都要疏远......”

  陛下怕是连活下去的念想都没了。

  孟云月看着李公公,等他再说下去,他却嘴犹如蚌一般死死闭起来,再不肯多说什么了。

  钻心的疼加重,孟云月忍不住捂住心口,呼吸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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