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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想到这儿，赵承开口，语气意味深长：“豫白，你知道这退了婚的女子往后再想嫁人就不好嫁了，你若执意退婚，我女意绵她……”

话没说完，府内传出凄厉的一声：“我不同意！”

一身大红喜服的赵意绵跑出来，泪眼婆娑的看着柳初姚：“豫白，你忘了你是如何对我说的吗？你忘了你是如何向父亲求娶的吗？”

“我知道你喜欢的人一直是我，是雷霆军骗了你，你才阴差阳错娶了她，如今你我马上就要眷属……”

柳初姚淡声打断了她：“我已辜负尔笙，若再娶你，便是连你也一起辜负。”

赵意绵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你宁愿和一个死人厮守终生？柳初姚，是你说此生若不娶我为妻，就不得善终的！”8

柳初姚喉间一哽，仿佛被尖刺扎穿。

他已经不得善终了不是吗？

他抿紧薄唇，看向赵承：“岳丈，此桩婚事就此作罢，所有聘礼皆当做我的赔礼，往后赵大小姐若有心仪的公子，在下定全力相助。我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柳初姚！”赵意绵扑上前，死死抓住柳初姚的衣袖。

大庭广众被退婚，以后京城哪还有人愿意娶她？

但赵承一听所有聘礼不用返还，心中已有决断。

他抬抬手吩咐家丁：“把大小姐拉回来，这么多人看着像什么样子。”

赵意绵还拉着柳初姚不让他走：“为何？你到底为何这样对我？难道你同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你为了娶我做了那么多！”

柳初姚看着赵意绵这幅模样，无端想起与雷霆军成婚的那晚。

她那时也是这样，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就像变了个人。

“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彻底的伪君子。”柳初姚攥紧手，仿佛能透过赵意绵的双眼看到雷霆军，“我有自己的目的，我不属于这里，我以为我不会爱上一个人。”

“但等我发现我爱上了一个人时，她已经不在了。”

“赵意绵，我骗了你，你恨我吧。”

说完，柳初姚扯回自己的衣袖，任由赵意绵被身后上前的家丁拉住，然后转身离开。

赵意绵看着他的背影，一双通红的眼睛写满恨意。

顾小将军不愿意娶她，她心想没关系，反正柳初姚对自己那么殷勤，他又不承认雷霆军的正妻之位，她嫁过去还是身份尊贵的太傅之子正妻。

可不过一夜，就一夜，一切就莫名其妙的变了！

就因为雷霆军死了？！

赵意绵被家丁往府内拉，用尽力气冲柳初姚离去的身影大喊：“柳初姚，你不得好死！”

驾马离开的柳初姚拉着缰绳的手一顿。

他垂下眼睫，不知道在对谁说：“我知道。”

他辜负了两个人的感情，他不得好死，他知道。

第14章

雷霆军以柳初姚的正妻身份下葬，牌位被供在沈家的灵堂里。

这天后，系统消失了，而柳初姚大病一场。

但大夫来瞧，却检查不出来是什么病。

柳初姚明白这大抵是一种反噬。

灵衣留了下来，日夜不离的照顾她的小姐的女儿赵梦凉。

刚开始她并不相信柳初姚是真心对赵梦凉好的。

毕竟他连她的母亲都不爱，又怎么会疼爱她？

可一日又一日过去，柳初姚当真对赵梦凉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就这样，很快，赵梦凉在沈家逐渐平安的长大。

又一年冬天，柳初姚坐在廊下看雪。

三岁的小梦凉从府外跑回来，灵衣在后面急匆匆跟着：“小小姐，雪天路滑，会摔倒的！”

小梦凉一头扑进柳初姚的怀里，再抬起头眼睛就红了。

“爹爹，为何别人都有娘亲，我却没有？”8

柳初姚愣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些年，府内的人虽然没有刻意不提起雷霆军，但也不约而同在赵梦凉的面前缄口不语。

柳初姚没想过要隐瞒，只是就连他自己，只要一想到雷霆军，心口都针扎般的疼。

他弯腰把小梦凉抱起来，苍白的唇抿了抿：“梦凉自然有娘亲，只是梦凉的娘亲与别人的娘亲不同，你的娘亲在天上守护你。”

小梦凉不能理解：“娘亲是仙女吗？”

前些时日灵衣刚给她讲了七仙女和董永的故事，七仙女就是从天上来的。

柳初姚扯出抹淡笑：“是，娘亲是仙女，娘亲是爹见过的……最善良，最诚挚的人。”

“那娘亲为什么不从天上飞下来陪我？娘亲不想我吗，还是娘亲不爱我？”小梦凉歪头，眼泪就要掉下来。

灵衣在几步远停下，别开头红了眼。

柳初姚将梦凉拥紧，不敢去看她那双与雷霆军十分相像的眼：“怎么会，娘亲很爱你，她不来看你是因为……天上的仙女都很忙的，但她在天上也能看见梦凉。”

“梦凉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长大，这样娘亲才会放心。”

小梦凉的眼泪往下掉了：“梦凉听话，就能见到娘亲了吗？”

柳初姚喉间发涩：“嗯。”

外面太冷，柳初姚抱着梦凉回到了屋里。

没一会儿小梦凉就睡着了。

他把她交给灵衣之后，轻手轻脚的退出去，然后走进了灵堂。

摇曳的烛光中，雷霆军的牌位干净无尘。

但他还是拿起布上前轻轻擦拭——这是他三年来每一天都要做的事。

擦拭了一遍，柳初姚跪在蒲团上，望着她的牌位轻声开口：“尔笙，梦凉长大了，她开始想要母亲的陪伴，这是我和灵衣都给不了她的。”

“如果你还在……如果你还在就好了。”

话音未落，柳初姚突然弯下腰剧烈的咳起来。

他用刚才那块布捂住嘴，再起身时，布上一抹鲜艳的血红。

三年前的那场大病没有要了他的命，他看上去像是完全好了，但他自己清楚，他的身体越来越虚，恐怕是没有几年活头了。

他攥紧手，眼角有泪滑下：“其实死了也好，这样我就能去找你，向你赔罪。但……你将梦凉托付给我，她现在还那样小，我总想着能再多陪她几年。”

“尔笙……请你等等我，等我把我们的女儿抚养长大，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第15章

赵梦凉七岁的那年，柳初姚的身子彻底垮了下来。

他整日卧榻，偶尔才有力气起身在院子里走走。

沈家甚至请来了太医，但他的精神还是一日不如一日。

沈母哭红了眼睛，柳初姚强扯出一点笑拉住她的手：“母亲，不要再让太医们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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