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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虚弱的重复着，声音感觉就只有一口气在吊着了。

姜舞见不得这个模样的秦父，双眼被泪水浸住了，“爸，告诉秦非，他才能多陪陪你……”

这些年，秦非跟秦父之间寡淡的相处方式，姜舞都是看着的。

因为秦父的工作，他脾性虽然温和，但是为人处世却很威严并且有些说教在身上，再加上秦非小时候跟他聚少离多。

以及后面发生的秦非母亲酗酒成性，纵火，等一系列的事情……

……总而言之就是，两人并不亲密。

不被秦非责怪是一回事儿。

姜舞也不希望秦父到去世都不能跟秦非解开心结。

这两父子，值得更好的结局。

只是姜舞有自己的希望，秦父，却也有自己的坚持跟执着。

他被扶回床上后，依旧只是摇头，不肯松口。

“小舞，我的本意是不叫你们任何一个人知道与担心的。”

“你责任心强，舍不下我，现在我已经很愧疚为你的生活添了许多麻烦……”

“……小律，就不要告诉他了。”

“我们秦家的人，咳咳，都将生与死看得很淡，我只希望，我过世后，你们能再带我去一次加国，就把我的骨灰洒在我们上次住的那个院子的枫糖树下。”

“……然后，你们每年带着孩子们来探望我一次，让我听听孙子孙女们的笑声闹声就够了。”

……秦父呼吸困难，却还说个不停。

姜舞为他佩戴上氧气，向立地站在一侧为他输液换药，听到秦父最后那句话，多看了姜舞一眼。

用眼神问姜舞怎么回事儿，秦父还不知道她跟秦非离婚的事儿？

姜舞回应了一个让他不要提这个话题的眼神。

……

在药物的作用下，秦父才终于停止了交代，昏昏睡去。

“他这个情况必须住院了。”向立地看着床上一夜间憔悴得不成样子的男人，叹气。

“肿瘤已经到处扩散了，不化疗，保守治疗呢？他接受吗？”

“不影响生活质量的保守治疗他可以接受，能拖一下时间的话最好。”

姜舞觉得秦父现在犯轴不肯告诉秦非他的情况，时间久了或许就会转变想法了吧？

“那我收他入院了，秦家那边你想好怎么交代了吗？”

姜舞点头，“他让我跟秦非还有爷爷奶奶撒谎说他去旅游了，我现在要回去帮他拿点换洗衣物。”

现在还不到七点。

姜舞回去秦宅拿衣服的时候，许多佣人上前打听情况。

姜舞说了秦父要去旅游的事儿，有信的有不信的，但是大家还是统一说辞不会对外泄露消息的。

秦父的房间。

姜舞替他收拾了几套贴身的衣物装进了行李箱。

箱子就是从秦父衣橱里拿的。

打开之后，一些相片跟日记本噼里啪啦的掉了出来。

姜舞弯腰去捡，视线瞟到了日记本上的一行字，身体瞬间石化。

第216章 以一种高难度的姿势睡了

半个小时后。

女佣静姐注意到姜舞进了秦父的房间许久都没有动静，忍不住敲门进来，“少夫人……”

“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静姐进屋看到姜舞颓坐在床边，一只手捂着双眼，一只手拿着一个本子，正泣不成声。

姜舞看到静姐，慌忙合上日记本，抹了把眼泪，红着眼睛对她一勾唇，“没事儿，就是帮爸收拾东西的时候灰尘进了眼睛。”

“严重吗？要不要拿手帕擦一擦？”静姐赶紧去找来了一盒湿纸巾。

姜舞擦了下红肿的双眼，“静姐，谢谢你，我真没事儿了。”

姜舞把日记本重新塞回行李箱的小格子里，又弯腰去捡散落一地的照片。

静姐看到这还是布制棕黄色的行李箱，感叹，“这行李箱竟然还在……”

姜舞从静姐的眼中看到了些不寻常的光，疑惑，“这行李箱静姐看到过？”

这行李箱应该是很老款的那种了，还带着四排小轮子，可拖可拎。

“是的，这是夫人的东西。”

静姐摸着行李箱，感叹，“夫人当年去哪儿都拖着它，我还以为当初夫人把它带走了，没想到还在家里。”

“这可是个老物件了，民国传下来的吧。”

这还是姜舞第一次在秦宅听到佣人说起秦非的母亲，想起秦父写在日记本上的那些话，忍不住多问了一嘴，“秦非她妈妈……”

“少夫人，这个可不兴问。”

静姐突然露出了讳莫如深的表情，忙弯下腰，“我来帮你收拾吧。”

她这反应一看就是不会再多说半点关于秦非母亲的东西。

姜舞也没再多说什么。

“少夫人，你看这些照片……”

静姐捡起几张照片，面露欣喜，“是你跟少爷。”

“我跟秦非？”

姜舞不记得自己跟秦非合照过呀，伸手从静姐手里拿过照片的时候，傻眼了。

瞬间，眼泪从浅浅的眼眶里喷涌而出。

她的记忆没有出错。

她确实没跟秦非合照过，这些合照都是合成的。

并且合成的技术并不高超，姜舞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

两人单独的照片应该都是他从姜舞跟秦非的社交软件上找来的，抠图出来拼凑在一起，多看几眼还是很奇怪……

但是这么奇怪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都被秦父珍藏着。

他还在每张照片后面写了字。

记录了时间跟地点，以及对两人的祝福，以及一些……

等等……

姜舞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把每张照片按照时间顺序看了一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少夫人，怎么了？”

“没事，你忙去吧，我来弄就行了。”

姜舞把照片归拢用防尘袋子分装好，对着静姐笑了笑。

静姐也没再多问，走了出去。

看着静姐离开，姜舞捧着照片，又翻开了日记本，明白秦父收集这些照片还有个用途，就是想要分享。

分享给一个他日思月想的女人。

秦非的母亲。

然而他并不知道秦非母亲的下落，所以照片收集了这么多他都没有寄出去。

想明白这一点，姜舞觉得更好哭了。

因为在秦父的日记本里，每一篇结尾，他都留下同样的三句话。

希望父母安康快乐，希望秦非跟姜舞恩恩爱爱，希望她一切顺意。

这里的她就是秦非的母亲吧。

秦父对她，应该从没放下过爱恋。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好好接受治疗活下去，一直活到找到她那天为止呢？

姜舞想不明白。

她觉得秦父在医院应该也会希望有日记本跟这些照片的陪伴，便将东西都整理着放进了行李箱里。

把行李箱带给秦父的时候，他还没醒。

姜舞一晚上没睡，早就疲惫不堪了。

她又开了向立地的车去了秦非住院的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秦父这一遭，姜舞不想跟他这样闹下去了。

至少是在秦父过世前，他们应该和平相处下去。

老人收集了那么多照片，没有一张合照是他们真正的合照，姜舞觉得，至少要给他一张真正的合照吧。

姜舞赶到秦非的病房里时，他还在睡，昏暗的房间里没有透进来一丝光亮。

姜舞拉过椅子坐在病床边上，看着侧躺在床上的秦非，那张脸上还残留着昨夜的伤口，却依旧俊逸异常。

姜舞单手撑着脑袋趴在床边，手指隔空临摹秦非的五官。

依旧帅气迷人。

秦非呀秦非，你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一切了，不要怪我。

我会帮你多在爸面前尽一份孝心的。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个程度了。

……

秦非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凌晨四点过了才睡着，一觉睡醒的时候总觉得房间里有点奇怪。

当他翻身看到趴在床边睡着了的那抹身影时，终于明白是哪里奇怪了。

姜舞，竟然趴在他病床边上睡着了。

以一种高难度的姿势。

她，是什么时候在这儿来的？

第217章 心，就在这一刻软透了

秦非可以肯定的是，在他睡着之前，房间里是绝对没这个女人的。

“姜……”

秦非想伸手推醒她，话到了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他看着女人微微憨憨的睡颜，有些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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