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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yu 铁扇美文网 2023-07-02 16:22:37 81

  关彦庭不自觉放下掌心的茶盏,和我视线相碰,他缓缓说,“那就好。”

  他覆在我手背的滚烫温度散去,“我其实后悔。”

  我一怔。

  “我该狠一点,霸道一点,专横一点,正人君子有什么用,还不是拱手让人。”

  我喉咙泛起酸涩,一阵苦辣直窜鼻梁,刺得眼泪险些滚落。

  万般俗世,痴男怨女,是红尘里的人,总有一桩眷恋。

  抹不掉,捂不热。

  “彦庭。”我话音未落,咫尺之遥的门突然被破入,“关参谋长约我女人下棋,不通知我一声,未免有些失礼。”

  我瞳孔猛缩,僵硬转过身,张霆佑的出现激起了我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我几乎坐不稳从椅子跌落,冲过去奋力撕扯他衣袖,“谁让你来的!”我蓦地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在心间盘旋,关彦庭这盘棋,哪里是和我博弈,他在迫使张霆佑山穷水尽,我无非是诱饵。

  张霆佑拍了拍我脊梁安抚,他脱掉西装,随手搭在门后的衣架,泰然自若走进里间,在关彦庭的对面落座,“关参谋长不需要引蛇出洞,你想见我,安排人来1902,我的根你操纵着,不是易如反掌吗。”

  关彦庭含笑不语,他拾起一只空荡荡的茶杯,斟满茶水,“我今日是故友的身份,不是张老板的宿敌。”

  张霆佑讳莫如深注视着愈发膨满的水,“这倒难得。”

  两杯满溢,关彦庭饶有兴味嗅着茶香,“张老板,这座临江茶楼的景色,是不是别有洞天。”

  张霆佑不露声色抬眸,似是在看关彦庭,也似是在看窗外,他眸底精光凛冽,“关参谋长的心头好,当然错不了。”

  关彦庭说了请字。

  黑子先定四角,白子本该摄中央,张霆佑棋锋一改,安插了棋子在黑子四周,两子驭空,套中取套,霎间十面埋伏。

  关彦庭观摩了良久,“张老板的棋路很古怪。”

  “万变不离其宗,如果任谁都可以猜透我要走哪一步,我还能活到今天吗。”

  关彦庭似笑非笑,“在东北我为官谨慎,同僚藏拙,我藏智慧。二十一年才显露狼子野心,张老板和我,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

  “只可惜。”他长吁短叹,“英雄惜英雄,不知张老板算不算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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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彦庭在棋盘落下一枚黑子,“此时相距张老板八十米开外,有一支狙击枪,一支军用步枪,瞄准你多时。”

  我脸色大变,“彦庭!你答应过我的!”

  张霆佑慢条斯理也随他落了一粒白子,“关参谋长和我心有灵犀,在距离你七十米开外的一节车厢,有一支国际恐怖组织专用的猎杀枪,两颗折叠枪口在我进门的第五分钟,对准了关参谋长后脑。”

  我身体骤然踉跄,呆滞而麻木停了所有挣扎的动作。

  “我的人,比关参谋长的警卫更近十米,枪法不相上下,你说,谁死在这里的几率比较大。”

  关彦庭一手端茶杯,另一手执棋子,云淡风轻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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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彦庭的黑子悬而未决,在棋盘上方游移不定,张霆佑也不急躁,他摘下扳指放在一旁,拾起茶匙舀了一点温热的清泉水,注入在杯盏内,“关参谋长一心捕杀我,不做万全之策,我会自投罗网吗。我平安离开,你也无虞,我折损一根汗毛,关参谋长的功夫再精妙绝伦,也要自损八百。”

  茶水溢散的薄雾遮掩住关彦庭的脸,他的精明奸险削弱至虚无,“听闻张老板意图出动贩毒潜艇,把澳门毒市据为己有,已经筹谋得十拿九稳。”

  他若有所思眯眼,“我军统执政二十一年,贩毒潜艇这样的工具,只闻其名不见其物,如今快要揭开面纱,东北与河北省公安厅翘首以盼,看张老板的本事是浪得虚名,还是名符其实。无数双眼睛、无数道关卡的监视中,怎样瞒天过海,让潜艇泊岸澳门。”

  张霆佑含笑打量他,“原以为关参谋长在黑龙江只手遮天,没成想改换了生疏的地界,消息丝毫不闭塞。或许你的手不止伸向香港,澳门林林总总的细作也不少。”

  他摩挲杯壁瑰丽繁复的绣纹,“1902的叠码仔,关参谋长言传身教,部队野外作战的经验,倒也藏得滴水不漏。”

  我记得有一日黄昏,那会儿胜义帮还是过江龙的,秃头来宾馆汇报,抓了一名卧底,偷偷摸摸送情报时被当场扣押现形,我觉得是关彦庭部下,并没过问,此刻听张霆佑的话茬,似乎是祖宗的,祖宗的耳朵被铲除,听不到风儿,澳门如同瞎子摸鱼,软的不行,玩儿硬的,和张霆佑合作无异于铤而走险,深陷囵囫,祖宗千辛万苦把黑道的锅甩给文家,抽得干干净净,再同流合污,没那么轻松抛了。但总不能眼睁睁将良机尽数送给关彦庭,沈关张的局势,恰似一部三国传。不想法设法吃饼,不光是不饱,而意味着饿死。

  “街头巷尾的三教九流,谈论三爷的比比皆是。谁不知劳恩是陶梦,她往恶贯满盈的绝路走,张老板,她再不回头,恐怕我也无法保全她。”

  张霆佑不露声色凝望我,眼底讳莫如深,他盘算良久,半试探的口吻说,“我还没倒,现在不舍得,一旦有朝一日我真的穷途末路,我相信关参谋长,不忍看陶梦在监狱中度余生。她这几年树敌多,又和我牵扯不清,沦为阶下囚,不会有好日子。名义上的关太太,你必须保,你承担不起无情无义的流言。”

  关彦庭握拳慵懒支着额角,拨开打火机,“咻”地一声,一缕火苗在指尖蔓延,映红了他了无涟漪的眉目,“张老板打了一手的好算盘,一桩桩退路,一笔笔债务,安置得妥妥当当。可惜你要失望了。”

  我心脏咯噔一沉,军区的狙击手,绝非吹嘘出来的,特战兵的道行,是国内特种兵的尖子,关彦庭启用这副规格,远胜过东北解救我的一百名陆兵阵仗,势必要张霆佑插翅难逃,1902的最出色的马仔,不敌关彦庭调教的兵,但张霆佑的反击,是国际恐怖组织的猎杀枪,这种枪在世界范围独一无二,射程加宽增至方圆三百米,国内根本无渠道进口,一枪的威力,在普通狙击枪械十连发的迫害之上。

  一触即发的血战,若不避免大伤元气,张霆佑的贩毒买卖刚步入正轨,禁不住白道施压的变故。

  我看向回廊驻守的两排对峙人马,毗西一排是武警,毗东一排是马仔,正襟危立,肃穆岿然。

  “彦庭,大兴杀戮铸成的血光之灾,渔翁得利却是沈良州。在东北,他找你合作,你们明里暗里同盟了数月,你从他那儿捞到好处了吗?”

  关彦庭的神色无喜无怒,他瞥了我一眼,不言不语。

  “他也找过张霆佑,在港澳码头,安德森乘坐香港客轮登陆的那一晚。他提议沈张联手,瓦解你升迁之路,甚至连你的性命,他都极为感兴趣。”

  关彦庭垂眸,撇掉打火机,捏一粒黑子卡在一条落子最密集的棋线,他有条不紊吞吃了三颗半白子,临近棋盘中央的区域,遍地是他的阵营。

  张霆佑一味的猖獗进攻,后院着火顾此失彼,没守住坍塌的护城河,白子最后的领土岌岌可危,被架在四面楚歌的境地。

  关彦庭格外满意观摩棋盘,张霆佑逼入绝处,任何一格都是埋伏,只能接连失子,他沉着说,“我清楚。”

  我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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