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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yan 铁扇美文网 2023-06-05 21:19:57 100

“陛下不可,何御史只是一时情急才会失态,陛下不可杖杀…”

秦赫挡在安帝面前:“他骂陛下亡国之君是一时情急,他殿前惊吓陛下险些伤及圣上龙体是一时失态,那陆中书是不是觉得,要等着他拿着刀抵在陛下脖子上时,那才叫乱臣贼子?”

安帝也是气恼至极,刚才何宗然扑上来时他受惊险些跌下龙椅,这般失态让他勃然大怒:“这贼人殿前胡言乱语,把他拉下去……”

陆崇远大声道:“陛下不可!”

安帝猛地看向陆崇远:“有什么不可,他咒骂朕亡国,罪该万死,还是你也跟他一样,觉得朕是亡国之君?”

陆崇远并不想跟安帝硬扛着来,可是何宗然不能死。

今日弹劾秦赫之举本就是陆家牵的头,何宗然也是得了他授意才会当朝成了出头鸟。

若只是贬黜也就罢了,他尚可想些其他办法弥补,不至于因此失了人心,可如果真让何宗然死在殿前,那往后谁还敢与他们世家合谋,又有谁还敢听他这个中书令的话?

“微臣不敢。”

陆崇远嘴里说着不敢,可抱着手中白玉笏板,背脊却是挺的笔直。

他腰间鱼袋轻玄,说话时语气极为强硬。

“何御史殿前失仪的确有罪该罚,可前因却是御史台风闻奏事职责所在,虽弹劾之事未曾得证,可若因纠察朝臣便落得身死罪名,那往后御史台还有谁人敢于直言?且御史本就该弹纠不法,百僚震恐之威慑,陛下若因何御史弹劾沈督主便将其斩杀,恐会惹的臣民非议,伤及陛下圣誉。”

“何御史有罪当罚,却罪不至死,还望陛下明鉴!”

陆崇远话音一落,出身世家那些朝臣也便纷纷开口。

“陆公所言有理,何御史所为不过是职责所在,虽有过失却罪不至死。”

“微臣附议,何御史殿前失仪也是情有可原,请陛下三思。”

“陛下若当朝杖杀御史,恐会让人非议。”

“请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

安帝看着陆续上前的那些人,半个朝堂都黑压压地跪在陆崇远身后,他气的喉间喘着粗气,整个人都处于暴怒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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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那些朝臣面面相觑片刻,都是忍不住看向御使大夫曹德江。

曹德江紧抿着唇脸色也是极为不好,何宗然虽是替陆家开口,可御史台的人的确不宜因弹劾被杀,否则此例一开往后御史台上下便会处处受阻,可是让他替何宗然求情他也做不到,那何宗然弹劾秦赫带了私心,陆家也不是好东西。

他沉默不言,朝中另外几名老臣也都是皱眉一时没有开口,见他们默然,那些寒门出身的朝臣也就都安静下来。

眼见安帝被世家出身那帮朝臣逼得脸色铁青,一人处于孤立无援,秦赫突然开口:“陛下,陆中书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安帝猛地看他:“秦赫你!”

“陛下先听臣将话说完。”

秦赫温声安抚着暴怒的安帝:“御史台弹劾朝臣是职责所在,微臣虽有委屈,却也不愿让陛下为着微臣坏了朝中规矩,只是陛下所受冒犯不能轻饶,陆中书方才也说了,何大人殿前失仪的确有罪该罚,那不若换个惩戒。”

安帝一愣:“换个?”

秦赫扬唇:“依旧如陛下先前所说,杖责三十,贬黜官职,再让何御史每日于殿前执鞭受戒十下,背读儒家五经,既能让他好生记清楚今日之过,收束己身,又能告诫朝中其他人,莫要再犯失仪妄言之罪,谨记为臣之道。”

“陛下以为如此惩戒,如何?”

安帝闻言顿时面露古怪,只片刻就怒气消解险些笑出来。

“你这法子不错,朕是宽厚之人,的确不好杖杀御史,便照你说的去做,小惩大诫,让他涨涨记性。”

下方陆崇远等人脸上黑如锅底。

鞭笞十下根本伤不了筋骨,背诵儒家五经对于从小进学的人来说也是小事,可是这行刑的地方和方式却是羞辱人至极,这简直就是将何宗然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踩,对于何宗然来说恐怕还不如杀了他。

眼见着何宗然刚疼醒过来,又一口血吐了气晕过去,陆崇远急声道:“陛下,此法不可。”

“陆中书,你这也不可,那也不可,那你到底想要如何?”

台上秦赫一张昳丽面容微染寒尘,眼尾轻扬时甚是费解。

“陛下已如你所愿饶过何大人,本督也不再追究,你还想如何,难不成要让陛下白白受了何大人诅咒亡国之气怒,还是陆中书心中也如何大人所想,觉得我大魏会亡?”

陆崇远:“……”

阉人!

贼尔!!

第44章小海棠若愿意,跟本督姓也成

安帝虎视眈眈,秦赫居心叵测。

陆崇远气得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可那诅咒亡国的话他半句都不敢接,最终那位倒霉的何御史依旧还是落下了那看似轻巧实则恶毒至极的惩罚。

眼见着陆崇远气的脸色铁青却憋闷不言,安帝只觉得先前疲乏一扫而空,整个人神清气爽,颇为大度地道:“将人拖下去,醒来再行刑。”

“陛下仁厚。”

秦赫得了安帝赞赏一眼,下方何宗然也被人拖了下去,而他则是垂眼看向殿中姜鸿。

姜鸿脸色瞬间苍白,没等秦赫开口就扑通跪在地上:“微臣有罪,微臣实不该因家母年岁太大,不忍她为府中小辈之间争执难过便让她去了积云巷,又因脾性太急失手伤了兰时,还叫家事喧于朝堂叨扰到了陛下。”

“微臣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秦赫看着姜鸿嗤了声,这人认罪倒是认得快,只可惜推卸的也是一干二净,他侧头朝着安帝道:

“陛下,姜家的事情跟姜侍郎倒是没多大关系,闯积云巷的不是他,险些害姜小娘子丧命的也不是他,姜侍郎充其量只是个失察之罪。”

“倒是那位姜老夫人和姜录事,一个顶着诰命倚老卖老,一个识人不清谋害亲妹,若任这等人居于朝堂沐于圣恩,岂不是让人质疑陛下清明。”

安帝眸色冷沉,他对姜家本就不满,既是不喜他们与陆家结亲,今日早朝陆家勾结御史台中之人攻讦秦赫,甚至当朝逼迫他这个皇帝,也都是因为姜家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烂糟事情。

“既倚老卖老,便去其诰命。”

“陛下!”

姜鸿满眼惊措。

安帝冷淡道:“你父姜国公哀逝已久,其眷内诰命本是破例恩赏,可你母亲却不知感恩,大闹积云巷,让朝堂京中皆因她沸扬,今日朕黜其国夫人之号,念其年迈留待孺人,居家思过,若有再犯决不轻饶。”

“至于姜家子,小小年纪便心性狠辣,既无识人之明,又难宁内帷清静,那录事郎就先别干了,发回翰林好生修身养性,学会做人再为官,姜鸿管束家中不严,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姜鸿跪在脸色惨白,眼前泛黑的同时几乎晕厥过去。

秦赫:“姜侍郎还不谢恩。”

姜鸿喉间泣血,可对上安帝满是冷凝的目光,只能浑身发冷地叩拜在地。

“臣,姜鸿,谢陛下隆恩。”

一场早朝结束,原是两方博弈,最终秦赫却半点未曾受损,反是陆崇远这边,不仅折了一个御史台的心腹,还与皇帝博弈之间输得一塌糊涂,姜家更惨,既丢了老夫人的诰命,又损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姜瑾修。

待到从大殿中出来,姜鸿脸色惨白望着施然而出的秦赫:“沈督主好狠的手段。”

“过誉。”

秦赫眸色清浅:“若不是你们盯着个小女娘,本督这些手段也无处施展。”

姜鸿气的喉间腥甜:“沈督主倒是护她,可你是不是忘了祝向晚也是姓姜的,就算真得你庇护她也还是姜家人……”

“那又如何,她若愿意,改姓沈也行。”

“你!”

姜鸿勃然大怒,陆崇远伸手拦着他:“秦赫,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朝中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这般插手他人府中之事未免太过了,几个小儿之间胡闹竟也值得让你搬上朝堂,老夫往日当真是太过高看你了。”

秦赫散漫着眼笑了声:“本督倒从未高看过你,陆公还是一样的虚伪,你老与其跟本督打这嘴仗,不如想想何宗然殿前执鞭受戒,那脸皮能撑住几天吧。”

日头正好,盛光漫于肩头,他瞧着那头刚醒过来满目狰狞厌恶的何御史,

“咦,何大人醒了,那正好,趁着陆公还在,上廷杖吧。”

一群宫人上前,拖着何宗然便到了台阶之下,将人压在台子上取了廷棍过来。

何宗然脏腑生疼伏在地上嘶声道:“秦赫你个阉狗,你今日如此欺我,定然不得好死,你……”

啊——

一声惨叫,棍棒落在他嘴上,那何御史满嘴是血。

“可别打坏了何大人的嘴,明儿个还得背读儒家五经,打腿就成,抬着跪着,不妨碍受罚。”

秦赫瞳仁静沉,说出的话让陆氏身后那些朝臣都是目眦欲裂,而那些个行刑的宫人未曾再伤那何御史脸面,只是拿着廷棍朝着他下身打去。

那些个棍棒足有三尺宽厚,每一下都落实皮肉,沉闷的响声之下甚至能听到骨节断裂的声音。

那何宗然先前叫嚣的多厉害,此时就疼的有多狼狈,只不过挨了三五下就已然忘记刚才风骨,趴在地上恨不得将心肝脾肺都连血吐出来。

他不断地惨叫哀嚎,嘴里叫声惊得殿门前朝臣都是脸色惨白。

秦赫抬眼看向殿前时,无论是姜鸿还是其他人,都是齐刷刷地避开他眼。

“何大人忠肝义胆,本督还是佩服的,陆公待会儿记得将人抬出宫去,寻你家那医术惊人的府医替他瞧瞧,若不然明早殿前见不着他,那可就是抗旨的大罪了,本督可不想带人抄了何大人府邸。”

“这年头,骨头硬,脑子蠢的人不好找了。”

徐徐郎朗的声音点起一片火气,秦赫袍裾轻扬转身就走。

徒留陆崇远等人站在殿前气得脸上乍青乍白,咬碎了一口老牙。

听着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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