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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弯下腰去捡玻璃碎片，喉咙苦得发涩：“对不起……”

纪以琛瞬间没了兴致。

又是这样，他商场得意，回到家面对的永远是这样一张了无生气的脸。

纪以琛忍无可忍：“你要不要找点事做，重回舞台，拉小提琴？”

白皙枯瘦的手指被碎片划破，绽开一抹鲜红。

陆清然脸上彻底失了血色，不断袭来痛意的左手微微颤抖。

好半天，咬破的下唇才松开来。

没关系，还有三天，她就能离开了。

第四章

见她不说话，纪以琛只冷冷开口。

“明天是我妈的生日宴，你好好收拾一下。”

话落，他就转身上了楼。

只留下陆清然那道清瘦的身影立在满地碎片之间，满眼悲凉。

到了第二天，纪以琛带着她回了老家。

黑色迈巴赫停在了一栋华丽的别墅前，院子里几十张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正招待宾客的纪母看到纪以琛，眉眼不由得弯成一条缝。

“阿辰，回来啦？”

十年前，纪母还是农村里的普通妇女。

现在一身名牌，举手投足间也有了几分贵太太的气质。

看到陆清然，纪母脸上的笑顿时消散不少。

“都九年了也不见下一个蛋就算了，还整天苦着张脸，真是晦气！”

字字讥讽，陆清然只是握紧垂在身侧的手，而后又松开。

还记得十几年前的纪母，每次陆清然来纪家她就会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

对她就像对自己的亲女儿一样好。

在两人去京市打拼前，纪母苦口婆心地一遍又一遍嘱咐纪以琛。

“阿辰，清然是个好女孩，凡事你要多让着她，不要让她受委屈。”

可不知从何时起，纪母对她只有无尽的厌恶。

听着母亲对陆清然的数落，纪以琛不觉蹙眉：“好了妈，进去吃饭吧。”

这时，身后响起一道银铃般清脆的声音。

“以琛哥，伯母。”

转过身一看，是何皎皎。

她穿着一身粉色连衣裙，看上去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纪母连忙笑着上前拉住她的手：“哟，皎皎也来啦！第一回来这儿吧？”

“伯母带你进去转转，还有好东西要给你呢！”

何皎皎羞涩一笑，又暗暗挑衅地看了一眼陆清然。

“妈，皎皎她有些怕生，您别吓到她了。”

纪以琛望着母亲拉着何皎皎就往里走，忍不住开口叮嘱道。

陆清然移开视线，不愿再看。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袭来一阵闷痛。

他们三个，才像是一家人……

宴席上，陆清然落座后，才发现这一桌上的菜又红又油，还加了不少辣椒。

“皎皎，阿辰说过你喜欢吃辣，所以伯母这一桌啊是特地为你准备的，快尝尝！”

纪母笑着将一只香辣虾夹到何皎皎碗中。

纪以琛戴上手套，将何皎皎碗中的虾剥好后放了进去。

随即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来看向陆清然：“你不吃吗？”

陆清然心底发涩，医生特意嘱咐过她，这段时间千万不能碰辣。

“我不能吃辣……”

纪以琛薄唇紧抿，如墨的眸子里染上怒意：“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扫兴？”

见她这样，纪母也生气地将筷子拍在了桌上：“明明以前也能吃辣，现在这么矫情！”

“伯母，以琛哥你们别生气，清然姐应该只是不太喜欢我……”

何皎皎瞬间就红了眼，很是委屈的样子，

“我这就走，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闹得不开心。”

纪母赶忙拉住她：“皎皎，这不是你的错，是陆清然爱摆架子没规矩！”

纪以琛沉下脸看向陆清然：“现在你满意了？”

陆清然垂下湿润的眼眸，站起身来：“你们吃吧，我不太舒服。”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不再去听身后纪母刻薄的斥责声与纪以琛对何皎皎温声的安慰。

不知不觉间，陆清然走到了别墅的湖边。

铺着一层薄冰的湖中，荷叶早已枯死。

后院宾客的喧闹声隐隐传来，寒风吹得人浑身发冷。

“清然姐，你刚刚都没有吃饭，不饿吗？”

何皎皎的声音让陆清然一愣，转过身来，她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陆清然冷冷开口：“这里就我们两个，你不用演戏。”

何皎皎笑了笑，拉起自己的袖子，手腕上一只莹润的玉镯顿时露了出来。

“清然姐你看，伯母将传家玉镯都送我了，说只认我一个儿媳呢！”

陆清然眼睫一颤，不愿与她多说，转身就要走。

何皎皎看了眼院门，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她上前拦住陆清然，拉过她的手讥讽道。

“听说清然姐这手，再也拉不了小提琴了，你为以琛哥做那么多，他也依然不爱你呢。”

陆清然脸色一白，想要将手甩开。

何皎皎趁势往后一倒，翻下栏杆摔到了湖中！

“皎皎！”

赶来的纪以琛神色一惊，毫不犹豫地跳入湖中。

陆清然怔在原地，有些无措。

何皎皎被救上来后，就靠在纪以琛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以琛哥，你别怪清然姐，她只是看到伯母送我的玉镯，一时不高兴……”

纪以琛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上前攥住了陆清然的手。

“皎皎怕你不舒服，专门来看看你，结果你就这样对她？！”

那双森然的眼眸里，没有半点信任。

陆清然忽然觉得，九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看她不说话，纪以琛收紧手上力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心脏已经疼到麻木，陆清然只是扯了扯嘴角：“你觉得是怎样，那就怎样吧。”

看着她那双悲戚的眼，纪以琛只觉得厌烦。

“陆清然，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说完，他就抱起何皎皎，头也不回地离开。

陆清然望着那两道紧密相依的身影，扯起一抹苦涩的笑。

纪以琛，变的到底是我，还是你？

第五章

这一整天，纪以琛都在照顾何皎皎。

“听说何小姐发了高烧，纪总可担心了，亲自喂药不说还寸步不离守在床边照顾！”

“依我看，以后的纪太太一定就是何小姐了！”

……

听着房间外佣人的议论，陆清然蜷缩在床上，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睡去。

她梦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雪夜，纪以琛背着高烧不退的她，徒步翻越了整座山到了县医院。

他一整夜没睡，只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乞求了无数遍，只愿她平安。

可现在他的心，不再只属于她一人。

陆清然半夜醒来，旁边依旧是空荡荡的。

喉咙有些干涩，她拿起杯子，里面却没有水。

走出房间，忽然注意到何皎皎的房间还亮着灯。

陆清然不自觉地朝那边走去，房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刚到门口，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与女人的娇喘声交织着钻入了她的耳里。

窗帘未遮住的磨砂玻璃一角里，衣衫不整的两人紧密地交缠在一起。

紧接着，何皎皎娇柔的声音响起。

“以琛哥，你会永远对我这么好吗？”

纪以琛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会。”

只一个字，却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狠狠刺入陆清然的心脏。

惨白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寒意直往骨子里钻。

她死死地攥着手心，都快掐出血来。

可眼睛无比干涩，怎么也挤不出一滴泪。

不知站了多久，她才木然地离开。

第二天一早，陆清然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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