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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的地方离冯秀英家近，时不时乔灼就会过去蹭饭。这天课少，赵小禾和关君宁过来找乔灼，说是要跟她庆祝脱离苦海。

自从乔灼离开万家之后，那里就彻底成了孙敬东的天下，像赵小禾、关君宁这样的“前朝老臣”自然是为他所不容的，离开也是早晚的事。

不知不觉，早就将办公室当成自己第二个家，关君宁的东西忒多，提前大半个月就开始收拾，赵小禾本来东西就少，两人离开时也没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抱着纸箱子像被扫地出门似的，只拿了离职证明就离开了。

两人商量着来找乔灼去吃饭庆祝，冯秀英得知后，非要招呼她们来家里吃涮羊肉，那天正赶上降温，特别合适吃火锅暖身子，乔灼她们也就没有推脱，买好食材上门拜访。

胡同区距离上次改造快十来年，期间再也没经历过大规模修葺，到如今修修补补整齐干净不少，只是随着年轻人搬离，胡同也随之安静许多。

冯秀英住的小院算上她只剩下两户老人，院子里堆的全是捡来的纸壳和瓶子，倒没显得多空荡，日子照样过得充满烟火气。要不是天冷，在院子里吃火锅更热闹，街坊四邻，谁来了就添双筷子坐下一块儿吃。

老北京火锅讲究铜锅清汤，肉菜以羊肉为主，刚从内蒙空运过来的小肥羊，选羊上脑那块的部位最佳，每片也不用切太薄，呈现肥瘦均匀的大理石花纹样，清汤锅里放些小干蟹、海米提鲜，锅子滚开先下肉，肉吃得差不多再放些白萝卜大白菜吸吸油，当然冻豆腐也是必不可少。

来北京之前，赵小禾从来不吃全清汤的火锅，现在天气一冷就想吃这口铜锅涮肉。关君宁还算适应北京饮食，之前就跟乔灼来冯秀英这蹭过饭，对冯秀英做的乾隆白菜念念不忘，今天总算吃上。

冯秀英吃火锅是一定要就着二锅头的，她对乔灼唯一不满的就是这人不喝白酒，平常酒量也不大，还好有关君宁在，还对二锅头不排斥，两人小酒喝着相谈甚欢。

这顿饭从夕阳西下吃到繁星满天，几个女人都喝了点酒，心情放松下来，聊的话也越来越交心。

白雾蒸腾，屋内潮湿，暖意加上酒气使得关君宁的脸蛋被烘得红扑扑，醉卧在沙发上，突然惊醒又哭又笑。冯秀英过去抱住她，她伏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终于放声大哭，那是在伤疤结痂之后又将它撕开的彻底释放。

经历一场婚姻，别人都以为关君宁是被家暴离的婚，有人劝她擦亮眼睛再找一个。晚上回到家里，关君宁总会不开灯在沙发上坐会儿；每到深夜，躺在床上，那是关君宁最放松的时刻。

或许对别人来说是冷清，对她来说却是享受。她终于明白，她受不了身边躺一个人，受不了夫妻义务，更无法忍受反抗就要被打压。

关君宁花了两年的时间从婚姻里逃出来，又花了半辈子走出亲人建造的迷宫，巴掌落下来的时候她知道躲，被以爱编织的绳索绑缚住，连那死结都是她亲手系上的。

怀里的人抽泣着，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冯秀英轻轻拍着关君宁的背，赵小禾也挤过去，将关君宁抱在中间。

“你也过来呀。”冯秀英抽出手来招呼乔灼。

乔灼从背后拥住她，大家都挤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冯秀英前阵子又生了场大病，出院后，拜托乔灼找律师立遗嘱。包括名下那栋四合院，名下所有财产等死后都会变卖，她没什么值得留念的亲人，财产会悉数捐掉。

冯秀英之前就资助过不少女学生，得知她病了，有几个学生自发来北京找工作，好方便照顾她。乔灼本不是相信因果报应的人，这回有些相信善因能结善果。

“你呀，想做什么就做，只要不犯法，秀英姨都支持你。”冯秀英拍拍乔灼的手，没再多说什么。

乔灼明白她在说什么，压在她心头的那件事太大，就像个定时炸弹，她头回不清楚何去何从。

关君宁和赵小禾的手也叠上来，虽然不明白其他两人说的是什么，也都打定主意，只要乔灼振臂一呼，都跟着她干。

“什么，在医院，在哪个医院？”正聊得热闹，赵小禾接了个电话，立马变了脸色，“悦悦生病了，我得马上去医院。”

＊

时光如流水，转眼间赵加悦已经快要大学毕业，这阵子为了实习搬出学生宿舍，房子是赵小禾拜托信任的同事帮忙找的，乔灼特意提醒过，最好不要让赵加悦租万家新品牌旗下的房屋。

没有细问，赵小禾向来相信乔灼的话，房子找的是地段好的老小区，虽然是经过新装修，时间上已经超过一年，房屋是散过味儿了才让人搬进去。

房子是三室，赵加悦住进去之前，其他两户已经住满，都是女孩子，怎么想都不容易出事，听见女儿生病，赵小禾第一时间没往房子上想。

赵加悦一开始只是咳嗽，以往每逢换季她确实容易感冒，也就没有太在意，没过多久胸前和脖子开始出现一些小红点，今天工作结束，刚从工位上起身就晕倒，是被同事们送到的医院。

领导吓坏了，以为赵加悦是因为工作累着，不住跟赵小禾道歉，承诺医药费住院费公司全出，再额外给些补贴，嘱咐赵加悦好好休息。

在医院休息一阵后，赵加悦很快恢复，医生也没查出有什么问题，初步断定是过敏，只是还没有确定过敏原。赵加悦担心实习没办法转正，当天晚上就准备出院，想第二天照常去公司。

赵加悦肯定是死活不同意的，母女俩因为这事儿闹得有些不愉快。

乔灼和关君宁帮忙去劝赵加悦，了解到其他两间房住的女孩都没问题。

“不可能是房子的问题，我刚才问过，跟我合租的女孩还有之前的租客，都没听说有什么不舒服的情况，我应该是因为换季感冒，之前也经常这样。”赵加悦忙着解释。

“没问题当然好，出了问题那就是百分之百，你妈这也是为你好不是。”关君宁摸摸赵加悦的头，安慰道。

乔灼没再说什么，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准备再私下调查。

跟赵加悦合租的女孩睿睿为她送来生活用品，赵小禾与她闲聊中发现，她之前租的房子在互联网公司附近，半小时的路程，此后越搬越远，如今要一个半个小时才能到。

互联网公司发展迅速，有的公司为了争夺人才，显示自己福利待遇好，会给入职的员工房屋补贴，要求是必须在公司 3 公里以内租房，也便于以后随时到公司加班。

这样一来，那些大公司附近的房价跟着水涨船高，中介公司有机灵的人，会提前摸清那些公司具体房屋补贴是多少，租赁的价格刚好压着线能掏空那些租房年轻人的钱包。

中介还只是第一层，因着有利可图还催生不少“二房东”，和中介的逻辑一样，那些二房东先租赁一手房源，然后再以更高的价格租给那些抢不到房的散客，如果再加上精装和管理费，出手的价格只会更高。

房屋补贴是有限的，一旦离开那些有房屋补贴的公司，像睿睿那样的年轻人是无法承担高额房租的。

说起自己租房的事，睿睿打开了话匣子：“其实如果房子够好，贵点也就贵点，我刚毕业租的房子在老小区，水龙头打开都是生了锈的黄水，地板稍微用力踩就吱呀吱呀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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