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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gyan 铁扇美文网 2024-03-09 09:18:33 170

总把她捂得厚厚的,谢玉也总给她衣袍被褥,他们都将她裹起来,唯有公子,唯有公子凌琰想要脱下她的衣裳。

她怔忪地出着神,眼前的人又道,“想救,把袍子扒了。”

“不想救,就出去。”

他的话冷冰冰的,没有一丝往常的情愫。

她眸中凝泪,仓皇低下头去。

她没有犹疑,她想,想救啊,也要救啊,不救就不会回来了。

她会不知道在外头好吗?

她会不知道被人护着、哄着、宠着好吗?

她知道啊。

她也知道不该回兰台,不该进大营,她什么都知道。

在哪儿不比在这里好啊。

跟着大表哥没有挨过冻,跟着谢玉也没有挨过冻,却在他的中军大帐外吹了一个时辰的风雪。

她噙着泪仓皇脱了白袍,解了腰间绑带,一双生了冻疮的手微微抖着,解了绑带,便去脱棉衣。

她阵阵地发冷,脱一件衣袍便打一回寒颤,外袍子褪下肩头堆在腰间,又去脱里袍子,里袍子褪下亦堆在腰间,肩头的“许”字烙印昭昭在目,插在胸口的狼毫笔亦宛然呈在眼前。

“无人强迫你,把眼泪咽回去。”

那人话语平淡,隐隐透出难以察觉的冷来。

楚小婉心里一滞。

是了,并无人强迫她。

帐外风雪呼号,她寒心酸鼻,唇齿也要打起冷战来。

他不说停,她便不敢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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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眸闭眼,不敢去看眼前金尊玉贵的人,更不敢看淫秽不堪卑贱如泥的自己。咬牙解开了抱腹,初乳菽发,在他的眸光中微微颤抖。

他笑了一声,“好。”

楚小婉不知他这个“好”含着什么样的意味,但这其中的冷漠疏离使她瑟瑟发抖,她抬眸小心地细窥那人。

那人的脸色并不好看,不,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在他眸中看不见一丝怜惜,眉眼之间反倒是不屑于掩饰的冷漠、鄙夷、嫌恶,如千百把利刃般一下下地刺了过来。

楚小婉心里咯噔一声,他的目光停留在那枚云纹玉环上,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她竟忘记了。

忘记了大表哥在逃亡路上又送了她一枚云纹玉环。

云纹玉环一共两枚,一枚被摔碎了由赤金镶嵌,一枚完好的总悬在沈宴初腰间。

凌琰亦是见过的。

如今这枚完好的玉环就挂在她的胸脯之间,说也说不清楚,辩也辩不明白。

他手里的狼毫笔尖在她胸脯上下随手扫着,亦在那枚云纹玉环上扫着,那浓黑的松腴(指松烟墨)在她苍白的肌肤上留下难看的痕迹。

他有些出神,“你竟为他做到这般地步。”

但声音依旧是平和的,“原来如此。”

楚小婉心中酸涩郁结,她深深地埋下头去。

她心里切切地祈祷,祈祷这一夜就这么过去吧,她要裹好衣袍,拉高领口,她要去外头过完这剩下的一夜。

冻死也好,怎样都好,总好过在这里。

那支狼毫笔也没有再乱扫下去,他很快就弃了笔,与她靠近了几分,那俊美无俦的脸庞微微俯来。

上一回他这样做,是给了她一个悠长的、温柔缱绻的吻。

但这一回他并没有碰她,与她隔着寸余的距离,他笑着说,“楚小婉,你不干净了。”

楚小婉眼底蓄泪,不敢抬头。

她不敢说自己是干净的。

沈宴初曾在栖霞客舍吻过她的脖颈,即便后来再不曾碰过她,那在凌琰看来,也是不干净的。

便是眼下就干净了吗?眼下她袒胸露乳,被他用松腴扫得乱七八糟。

那人眼尾泛起了薄薄的红,夹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你身上有了别人的味道。”

楚小婉恍然一怔。

他说的并没有错。

她戴着沈宴初的玉环,披着谢玉的袍子,千真万确是有了别人的味道。

公子凌琰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姚楚小婉该是什么味道的,他记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有一回青瓦楼遇刺,他俯身靠在了她的肩头。胡渣扎在颈间微微酥痒,那时他问,“楚小婉,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那时他抬手抱住了她,他说,“是雪松。”

因而在他看来,楚小婉就应该与他是一样的味道,也只能与他是一样的味道。

都该是雪松的味道。

大抵是太冷了吧,身上一直在微微发着抖,她想拉起衣袍来取暖,但那人用笔管抵住了她的手,她低低喃道,“公子......奴......”

她想说,“奴很冷。”

但她没有机会说完。

那人说,“寻你的人说,你与魏公子同住一室。孤男寡女的,干什么了?”

隐忍已久的眼泪咕噜一下滚了下来,楚小婉抬起头来大着胆子辩白,“魏公子是君子,奴也不是那样的人。”

她不敢叫大表哥,也不能称名讳,因而她提的是魏公子。

但大抵叫什么都没用了,那人笑了一声,笔顶在她胸脯上信手拨弄,“你是怎样的人?”

楚小婉心口一窒,顿然明白了那人话里的深意,一时心如刀割,悲不自胜。

她是怎样的人?

一个曾在他身下辗转承欢摇尾乞怜的人。

她曾在他身下俯首就擒。

便是此时,

那人洞穿了一切,因而笑得凉薄。

他说,“恶心。”

第207章验身

她被这“恶心”二字击得丢盔卸甲。

他把她身子的异样看得一清二楚,便以为她在沈宴初面前也是如此。

如今与魏昭平三年冬第一次见他的情形多像呀。

她第一次进他的中军大帐时蓬头垢面,冻得鼻尖通红,粗糙的袍子被马鞭抽得露出了内里絮着的棉花,小棉靴底沾染的雪泥在炉子的烘烤下化出一滩黑水。

那时他轻嗤,“你可知自己多脏。”

那时的楚小婉的确是肮脏,卑贱,粗鄙。

可今日呢?

今日陆九卿要她兰汤沐浴,她便兰汤沐浴。陆九卿要她穿戴得干干净净,她便也穿戴得干干净净的。

她想,陆九卿是最了解凌琰的人,他说的话必定没有错。

她洗得干干净净,也穿得干干净净,即便这大半日过去了,她依旧能闻见自己身上还有着隐隐的兰草味。

可他却仍旧嫌她肮脏,嫌她恶心。

怎么不嫌弃呢?

你瞧,从一进帐到现在,他并没有碰过她。

唯一触碰她的,不过是一支狼毫笔。

楚小婉喉间发苦,眼泪在眸中团团打着转儿。

当真是如芒在背。

她强忍着泪,低低地垂头,极力压着声音里抖颤的哭腔,“奴去帐外侍奉,公子有事再叫奴。”

烛花摇影,映得那人神色不定,他慢条斯理的,“不急。”

继而冲帐外命道,“召裴孝廉来。”

门外的侍卫闻声应了。

楚小婉恍然失神,眼泪断珠似的往下掉。

她想,方才帐内发生的一切,说过的每一句话,帐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至此,他压抑了许久的声音才陡得凌厉起来,“这副轻贱浮荡的模样,要人都来看一看么!”

她骇得一激灵,惊惶狼狈地拉起衣袍穿裹严实。

不久听见脚步声近,裴孝廉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公子,末将来了。”

身旁那人道,“进宫寻个老道的嬷嬷。”

裴孝廉问,“公子要能干什么的嬷嬷?”

那人神情冷肃,“能验身的。”

裴孝廉高声应了,“末将这就进宫。”

脚步声去。

楚小婉脑中轰然一白。

她轻声问道,“公子要验什么?”

“验你的身子。”

那人薄唇微抿,言语清冷,“可有过别人。”

楚小婉瑟然打了一个冷噤。

她暗暗咬唇,真想弃甲而逃啊!

这十日她曾想过许多,想过回兰台之后可能会有的种种处境。

她想过沈淑人与阿拉珠必会处处为难,也想过公子也许仍会要她再生一个孩子。

她甚至想,若公子仍要,她也会给。

她的身子只有过一人,好似也一直在为他守着。

这是魏人几百年来的风俗教化,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她守着自己的身子,也遵循着魏人的教化。

但没有想过见公子的第一夜,他竟要外人来验她的身。

楚小婉兀自出着神,听主座上的人又道,“押到一旁帐子里候着。”

旋即进来两个带刀侍卫,一左一右要来拿她。

恍恍然起了身,那棉袍之下的躯体冷得不成样子,她的声音飘忽不定,却透着内里的决绝,“奴自己走。”

她说了自己走,侍卫竟然没有再拿。

怔怔然向外去,头晕目眩,一双腿如灌了铅,才至大帐正中便一头栽了下去。

这一摔,人又清醒了几分,不等他们来拿,她自己爬了起来。

她挺直了腰身。

如论何时,哪怕赴死,她都要给自己争口气,也要给自己挣脸面。

方才的折辱仿佛不曾发生,楚小婉双手交握袖中,端然往帐外走去。

夜色无涯,漫天的风雪扑面而来,她反倒不觉得冷了。

帐外已有人候着引她往一旁的小帐子里走,她便在那方寸之地坦然等着。

心里那两个人此时又蹦了出来,一人问,“楚小婉,你可后悔来这里?”

另一人许久不言。

一人兀然叹道,“真不该来。”

另一人宽慰道,“验身便验身,你没有做过的事,怕什么。”

原先那人愁眉不展,“可进宫的人是裴孝廉呀!”

另一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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