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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蔓延，填满胸腔。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慕迟溯急匆匆往葬礼所在地赶，不要命的把汽车时速开到最高！

江市郊区。

葬礼上只有零星几个亲戚朋友来吊唁。

鹿家没落后，商界那些合作伙伴都纷纷远离，连电话都不接。

见证世态炎凉。

鹿母身着黑衣，在被花圈簇拥的遗像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万万，万万……你怎么丢下我们就走了啊！你怎么就想不开了啊！”

“妈错怪你了，妈不怪你啊！你回来好不好？”

“傻孩子，爸妈不能没有你啊……妈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妈心疼你……”

“你走之前痛不痛？妈比你痛一万倍！”

声声泣血，字字锥心，撕心裂肺的痛呼。

鹿父沉默的站在鹿母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搀扶着哭得要晕厥过去的鹿母。

“女儿已经走了，她到了那边会好好的。”可开口，却是哽咽的腔调。

鹿父自己也忍不住泪流满面，脊背仿佛压了千斤重的铁，令这个中年男人生生垮下去。

灵堂里只剩下鹿母压抑的哭声，像是在慕迟溯头顶压了一块沉重巨石，堵得慌。

慕迟溯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浓烈的悲怆在他心口扎根，死死缠绕，快要刺破血肉生长出来。

每一次呼吸牵扯心肺，都疼得浑身发颤，连站都站不稳。

慕迟溯不知道站在远处看了多久，才抬起僵硬的双腿，缓缓走近。

他来到遗像前，对上一双被定格的眼睛。

黑白照片上，鹿万万笑得真心，眉眼弯着温柔的弧度。

她看着面前的人，一如还活着的时候，眼里只容得下他。

莫名的，慕迟溯被那温柔烫得止住脚步，不敢再往前，不敢去确认。

他的心在颤栗，仓皇无措的揪拧起来，拧得胸口一阵闷痛。

听到脚步声，鹿母抬起头，瞪大了红肿的眼。

顷刻后，她指着慕迟溯的鼻尖，尖声嘶喊。

“慕迟溯，你怎么还有脸来？！”

话音刚落，一巴掌甩在慕迟溯脸上！第14章

慕迟溯被打得头偏过去，脸颊上浮现一个清晰的红掌印。

他沉沉吐出口气，强忍怒意，张了张口：“我……”

那句接她回家，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鹿母怒不可遏的打断：“我知道你们商业联姻，可就算你对她没感情，好歹她是你妻子！你为什么不好好对她？”

“万万说，她的嫁妆都给了你，她没有钱给家里，她很难过对不起爸爸妈妈……”

说着说着，鹿母又捂脸痛哭起来：“她三天前自杀，你人去哪了？有过一个电话吗？有关心过一句吗？你是她最亲近的人，连她去跳海都不知道！”

“我女儿带着三亿嫁妆嫁给你，在你独自创业时不遗余力的帮你，你就是这么放任她去死的？！”

死这个字眼，尖锐得猛扎进心里。

慕迟溯脸色煞白，失去了发声的能力般哑然。

耳边响彻着鹿母声嘶力竭的控诉，他却什么辩解的话也说不出。

是他的错。

“对不起……”

鹿母深吸口气，再睁眼，已是满脸疲惫，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十来岁。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既然慕大少丧偶，那两家的姻缘也就此作罢！”

鹿父也撇过头，不想多跟他说一个字。

慕迟溯定定地看着两人，朝鹿父鹿母弯下腰，深深一鞠躬。

随后，浑浑噩噩的走出灵堂。

慕迟溯拿起手机又放下，反反复复几次，最终拨出一个电话。9

“吴律师，我想打一笔钱给岳父岳母，麻烦你帮我转交一下。让他们……好好生活。”

吴律师顿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的话。

“没问题，不过……您已经离婚的话，是不需要承担鹿家二老的赡养……”

慕迟溯不知为何，忽地涌上一股烦躁，直冲喉间：“我还没有签字，那张离婚协议书不具有任何作用！”

所以鹿万万还是他老婆。

吴律师愣住。

不等他开口，慕迟溯就自顾自挂断了电话。

很快，转了五百万过去。

是他身上全部可用的资金。

转完后，手机发出响铃声，屏幕上闪动着一个人名。

——沈洛烟。

慕迟溯目光阴沉，毫不犹豫挂断了她的电话。

半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

慕迟溯从未觉得铃声这么尖锐过，刺得他头突突的疼，立马烦躁的挂断。

第二次拒接，那边的沈洛烟没有再打来，而是发了不少短信。

叮咚叮咚的直闹。

慕迟溯没心情看，熄灭了手机屏幕，揣进口袋。

耳边清净了，但他的心却迟迟无法平静。

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痛？痛到快要碎裂了……

为什么，脑子里想的都是鹿万万？

他明明不爱鹿万万不是吗？他对她……没感情才对。

他不爱鹿万万才是对的。

这么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可慕迟溯的心却没有丝毫的回暖。

许久后，慕迟溯想到了一个地方，公安局。

他驱车来到公安局，一踏进门，就有人认出他这张价值万金的脸。

“慕先生？”

慕迟溯眼底布满猩红血丝，一字一句开口：“我是鹿万万的丈夫。昨天晚上八点，你们确认了她的死亡，是吗？”

他想拿出手机证明，却猛然凝滞，想起他根本没有……和鹿万万的合照。

民警愣了愣。

有人在电脑上一查，发现他的确是鹿万万的丈夫，于是点头。

“是的……有路人称半夜散步，发现了她正在往海里走，还拿出一把小刀割腕。目击者上前想要拉住她，但亲眼看到鹿女士被海水冲走了。”

“我们很抱歉，没有找到她的尸骨。被江水泡这么多天都没有浮起来，已经没有希望找到了，请您节哀……”

民警对视一眼，从档案袋里拿出一个散发着淡淡血腥气的手机。

手机被人递到了慕迟溯面前。

“这是鹿女士的遗物，里面有她写的遗书，您……打开看看吧。”第15章

恍惚片刻，慕迟溯拿起了手机。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指尖正不受控制的轻颤。

屏幕亮起，里面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一字一句的阅读，目光定在“重度抑郁”这几个字上。

脑海中轰然嗡鸣一声。

“……重度抑郁？”

慕迟溯面容绷紧，艰难的从牙缝间溢出发颤的音调。

他忽然想起，鹿万万站在他面前，一遍遍诉说着爱意，渴求触碰的模样。

……所以，是她病了，撑不下去了？

她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决心瞒着所有人，走向了深海？

民警沉重点头，看向他的眼神却有些奇怪。

身为死者的丈夫，竟然不知道她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吗？

从遗书来看，她得病也不是短时间了。

有些人之所以会选择轻生，不是没有原因的啊。若是活着有盼头有念想，谁会选择痛苦的结束生命？

屋内静默下来，没人再开口。

慕迟溯紧攥着手机，一步步机械的走出公安局。

心脏一下一下的收缩，越缩越紧，直到传来阵阵闷痛，勒得喘不过气。

背影落在旁人眼里，莫名透着几分颓然和苍白。

慕迟溯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从一旁拿起鹿万万给他的离婚协议书。

端详一会后，心口莫名燃起一股怒火，越烧越旺，烧得隐隐难受。5

慕迟溯霍地抬手，狠狠把协议书撕成碎片！

碎纸飘落，被他发泄般的一脚踩上。

慕迟溯冷笑着低语：“死了又怎样？”

就算她死了，他也不会喜欢她。

慕迟溯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小弟阿皓。

“阿皓，叫上队里所有人，来老地方喝酒，我请客。”

一小时后，夜语会所。

车队的队员们全部到达包厢，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冷峻男人。

昏暗灯光下，他眸子黑沉得透不出一丝光亮。

众人环视一圈，纷纷露出心照不宣的眼神。

景哥没叫上沈洛烟。

慕迟溯抿了口酒，大手一挥：“来，你们自个儿玩，今天放开了玩。”

说完，他也不管其他人，只是自顾自的喝酒，一杯接着一杯。

众人落座，却没有心思放开娱乐，不断偷瞄他。

慕迟溯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与其说是喝酒，更像是在灌醉自己。

阿皓捏紧酒杯，借着干杯的机会，上前搭话。

“景哥，你没事吧？”

慕迟溯眉头蹙起，冷着脸：“我怎么可能有事？”

“嫂子的事，你别太自责了，有什么话就跟兄弟们说说……”

“我没事！”

慕迟溯眼底浮现出一丝微醺，不悦的嚷嚷：“不就是死了老婆吗？我对她没有感情！”

周遭空气骤然冷凝。

没一个人说话。

只有阿皓尴尬的打着哈哈：“啊，是是……”

但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景哥这样子压根不是没事人。

慕迟溯耳边清净了，却恍惚间想起以前。

几年前车队开始有了成绩，他常常流连于深夜的应酬和酒会。

鹿万万来找过他几回，站在外面乖乖巧巧的说，来接他回去。

那时候慕迟溯年轻气盛不服管教，别人问起，也不说实话，就刻意给她难堪。

淡淡说：“她啊？一个死皮赖脸的经鹿人，有什么资格来查岗。”

还真把自己当慕太太。

然后……

他不记得当初鹿万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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