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又把手浸到水里,清洗着上面的血迹,平静道:“应该的。”
她知道冷烽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原本是不想管的,可看着李丽钊为了掩护同伴,抗击倭寇而牺牲,听着她临死前质朴开朗的话语,到底是软了心肠。
除此外,她救人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
她想看看,原本应该死去的人,到底能不能救活。
杜怀文目光复杂地看了云楚又一眼,给一旁唏嘘感慨的王遗风使了个眼色。
他收到杜怀文的眼神示意,上前又给李丽钊检查了一下,果然察觉到她原本微弱的呼吸开始加强,甚至平稳,而缝合的伤口规整美观,已经彻底不出血了。
王遗风站起身,眼神钦佩地看向云楚又:“云同志医术精湛,伤口处理的非常好,这位同志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了,如云同志所说,只要不感染,就能活下来。”
随着他话音落下,地道里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不过因长期待在地道的缘故,他们谨慎惯了,都习惯性的把声音压低了,唯恐被人发现。
当然,这一点都不妨碍大伙的兴奋,没有什么比挽救一条生命更令人高兴了。
云楚又感受到众人的喜悦,也不由弯了弯唇角,不过,笑容还没来得及高高扬起,就很快敛去,地道中愉快的气氛也戛然而止,变得沉凝,且剑拔弩张。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真的只是云家庄一个乡下地主的女儿?”
锋利的刀刃紧紧抵着云楚又的喉咙,冷烽站在她身后,从侧面看,两人宛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人,不过,冷烽明亮有神的双眸此时满含冰冷与怀疑。
云楚又洗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她冷冷一笑:“有句话你说错了,是假女儿。”
看到没,善心与柔软的下场是什么?
她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想要活下去,就只能狠下心,可到底装着良知,不过,四十年代的残酷生活总能教会她狠心,单看这个时间有多久了。
冷烽被云楚又噎了一下,握着刀柄的手也跟着松了几分。
梁满仓一看冷烽举动,顿时炸了毛:“队长你这是干什么!云同志刚刚冒险救援,你都还没谢谢人家,现在她又把丽钊给救回来了,你这样不是恩将仇报吗?!”
他上前就欲要用手握住刀刃,冷烽深知他的脾气,在他过来的时候就撤去了刀。
梁满仓却没止步,赶紧上前横在云楚又和冷烽中间,眼神警惕地盯着后者。
冷烽只觉胸口一梗,没好气地瞪了梁满仓一眼,这憨货!
“云子清,我深知你为人,很难想象,一个欺男霸女的人,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与联党合作抗击倭寇的女英雄,还会极高深的东瀛语和医术,你说这可能吗?”
冷烽越过梁满仓的肩,看向云楚又纤薄的肩骨,语气充满了忌惮与怀疑。
有时候,一件事或许能找到理由,可两件三件后,就容不得你再继续找理由。
“连东瀛人自己都听不出差别的母语,你根本不可能是云子清!”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其实是东瀛隐藏极深的特务,用手段顶替了云子清的身份,目的就是为了打入联党根据地,和鬼子里应外合,是吗?”
地道中的气氛随着冷烽的话语而逐渐紧张起来,有些人已经不自觉握住了枪杆。
云楚又转过身来,而随着她的动作,地道响起齐刷刷的子弹上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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