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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慧说着，一把拉住了他，下一瞬，她脸色骤然一变。

大夏天，他的手竟然冰凉。

沈明慧抬头看去，只见徐从言的额头上冒着细汗，她抬手触碰他的额头，他额头的温度也凉得很。

“你病了。”沈明慧神色一变，拉他要去医院，“走，去医院看看。”

“没事的，我睡一觉就好了。”

一听要去医院，徐从言一改刚刚的态度，倒是愿意好好睡一觉了。

沈明慧眼底闪过些许疑惑，“你是不是不止一次这样了？”

徐从言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沉默走向了床边。

他躺在了床上，却迟迟没有要闭上眼睛的意思。

沈明慧坐在床边，眉头拧起来：“徐从言，你到底怎么回事？”

室内安静下来的。

徐从言静静望着她许久，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他嗓音沙哑，缓声开了口：“我怕我睡着再醒来，你就不见了，我怕你回来只是我一场梦。”

沈明慧浑身一怔。

这才意识到，徐从言不是从医院守夜开始不睡觉的，而是从沪南她承认身份跟他走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她。

她忽地记起来，飞机上他递给她的那颗镇静药。

心口收紧疼得慌。

沈明慧最终还是压下了所有的疑虑，搬了条凳子坐在他床前，伸手过去：“我不走，你安心睡，我就在这里等着你醒来，你醒来，还会见到我。”

看着那只手。

徐从言伸手牵住，心一点点安定下来，他陷入了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

他的思绪一点点陷入无尽的浑浊中，他走在没有尽头的路上，看不见任何人。

走了很久过后，他仿佛间回到沪南心理卫生所。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给他开了药。

“徐上校，你情况太频繁了，记得按时吃药，不然可能严重些会产生幻觉，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徐从言沉默着，所有的场景褪去，他重新回到了那片浑浊中。

再次睁开眼。

映入他眼帘的是纯白色的墙。

不是入睡前的家，他穿着病服，挂着点滴，周遭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身边，并没有沈明慧。

第28章

巨大的恐慌袭来。

徐从言的眼底赤红，透着不敢置信的惊惧，难道自己见到的沈明慧，从始至终都是他的一场梦，是他的幻觉吗？

这个念头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了他的心脏。

徐从言拔掉了手上的针管，忍着头晕眼花，迈开步伐朝着前方走去。

“徐上校！你这是做什么？”来查房的护士当即被吓得不清。

可徐从言不管不顾，直接冲向外面。

“月秋？沈明慧？”

他踉跄走出了病房。

直到他看见前方迎面提着开水壶走过来的身影，脚步一滞。

沈明慧看见了他手上还在滴着血，当即神色大震。

“徐从言，你在做什么？”

下一刻。

徐从言便大步走了过来，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力道之大，险些勒得沈明慧喘不上气来。

她大口呼吸着，拍着徐从言的后背：“松手。”

痛意袭来。

徐从言好似才缓过神来，他猛地松开了她，“你还在……”

“我当然在，”沈明慧狐疑看他，目光落在他还在滴血的手，重新问，“你这是做什么？”

“我醒来没看见你……”

徐从言轻声解释。

向来冷硬的人，此刻竟然像个孩子一样透着无助。

沈明慧心口一软，叹了口气：“你睡了整整两天，我在家里怎么都叫不醒你，吓到我了，连忙请人过来把你送到了医院，你迟迟不醒，我又放心不下我爸，刚刚就去看了我爸，看完就急忙赶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

徐从言的心也落了定，理智一点点回笼，他也察觉出了自己行为的不妥，神色一点点恢复平静。

两人回到了病房，让护士重新处理他手背的针眼。

处理完后，医生过来给他检查了身体情况，确认并没有大碍后，准许了出院。

从始至终，徐从言也并没有要跟她解释他情况的意思。

沈明慧也没有多问，静静陪着。

直到两人买了菜回到家中。

见徐从言依旧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沈明慧叹了口气，放弃了追问，重新开口：“这两天政委已经帮我把恢复身份的手续办好了。”

“好。”徐从言点点头，随即提着菜走入了厨房，“之前说要给你做饭也没做，你想吃什么？”

沈明慧看了一眼厨房，眸色微顿，只道：“你看着做就成。”

徐从言便开始利索切菜做饭。

三菜一汤，两人吃足够了。

吃到一半。

沈明慧却还是再度开了口：“恢复身份时，档案袋里并没有我们的离婚报告，政委说你没有把离婚报告交上去，为什么？”

终究还是提到了这个问题。

徐从言动作一顿，他郑重看了眼沈明慧：“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现在，我都没想过要跟你离婚，我们是夫妻，就该过一辈子的。”

沈明慧沉默下来：“可……”

“你不要再用那些莫名其妙的命运论来跟我争辩，”徐从言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当即打断了她，将一块肉夹到她碗里，认真告诉她，“我知道我过去可能做了很多让你伤心的事，让你不敢信任我，但今后，我也会用行动证明我是认真想跟你过一辈子的。”

“以前你说，我不肯向你走一步，现在你可以不用走，我会走到你面前。”

第29章

这话落在沈明慧的耳里。

说没有丝毫震惊那肯定是假的。

沈明慧知道自己如今还是喜欢着徐从言，这一点永远都没有变。

可她听说了很多事，也经历了很多事，加上过去那一桩桩，太多太多的事发生过后，她如今也已经不敢再抱有任何希冀。

在这个世界里，身为配角的她似乎就不该拥有任何希望。

每每怀有期望时，老天总会将她的梦打破，碎的淋漓尽致。

她曾经奢望过和徐从言的婚姻，可三年前的种种依旧深刻印在她的脑海，将她对婚姻的希望彻底粉碎。

她也曾经奢求过飞行理想，可如今，她再也不可能上天，甚至都无法重新成为一名普通军人。

她更奢求过孩子……

记起这点，沈明慧的神色变得黯淡下来，曾经的自己没能拥有孩子，如今的身子也早已没有可能了。

种种思绪交织在沈明慧的脑中。

她下意识往后瑟缩，避开了徐从言想要触碰的手。

“对不起，我现在不想去想这些。”

见状。

徐从言神色微暗，但也表示了理解，他没有再多说：“我可以给你时间。”

回应他的是沈明慧的沉默。

这天晚上。

两人依旧同床，沈明慧睡前嘱咐他：“你得睡觉。”

“好。”徐从言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沈明慧观察了他许久，见他似乎是睡着了，这才也睡下去。

可半夜，她却隐隐听见声响。

似乎意识到什么，沈明慧迷蒙半睁开眼，借着月光，她看见徐从言熟稔地从包里掏出药瓶倒了一粒药仰头吃下再重新上床睡下。

她心里陡然一怔，记起前几天将徐从言送去医院时，医生说他似乎有很严重的失眠症，如果可以的话，让她去沪南那边仔细问一下。

现在看来，医生的猜测似乎没有错。

身旁传来平稳的呼吸，在药物的作用下，徐从言沉睡了过去。

沈明慧却睡不着了，她静静望着徐从言这张自己爱了一辈子的脸。

比起三年前，徐从言确实憔悴了很多。

她眼底透着疑虑。

她不知道他是为什么才会患上严重的失眠症，三年前的他分明作息规律，睡眠也很好，每天晚上他基本上是倒头就睡。

徐从言总是说，作为军人，身体素质一定要强，保持充足的睡眠和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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