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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谁能笑道，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凶汉，还是个碎嘴子呢。

她捂嘴笑了一会儿，也认真地说：“你就放心去吧，我是新来的，又不是傻，一个人在家死不了，也丢不了。”

“呸！说傻死不死的！”孟逸茹先骂了一句，才又捏捏她单薄的肩膀说，“得算计着给你也添一件皮袄，不然一到冷天，出不去门也不是办法。”

皮袄还没买来，可薛要心里已经微微发暖。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问：“皮袄，贵不贵？”

“再贵，老子也给我媳妇买得起，你少操心。”孟逸茹粗声撂下一句，终于转身摆摆手道，“走了。”

他在的时候，薛要老觉得有压迫感，多少还有点害怕。

可他这一走，看着不大的小屋，她又感觉空荡荡的，冷冷清清。

孟逸茹出了家门，也和小媳妇一样，老觉得身边少了啥。

才和她待了那么一天，分开就不习惯了。

“真特么没出息！”孟逸茹摇摇头，自嘲地骂了句，加快脚步走向羊场。

昨天带着薛要过来，说是挤羊奶，其实大半工夫都在陪着她玩，正经活没干多少。

今天，孟逸茹进大门就挽起袖子，露出精壮的胳膊，打算把昨天亏空的活计给补上。

他有力气，干活快，又会用巧劲，这一天下来，挤了好几大桶的羊奶，给临盆的模样接了生，铡好了足够吃十天半月的草料。

周围人见了，一个两个和他打趣

“武大疤，身子骨真壮啊！有那么个娇滴滴的新媳妇，今天没被掏空，还是干劲十足啊。”

“哈哈，你那小媳妇咋不跟来了？下不来床啦？”

从前，孟逸茹也常听这些人荤素不忌地打趣，拿着自家老婆同兄弟们开玩笑。

可是轮到自己身上，他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立马沉了下来，严肃说：“一个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都给老子把嘴巴放干净一点，敢在我媳妇面前胡扯这些，敲了你们的牙！”

他凶狠的名声在羊口坡早已出了名，被他这么一吼，那些多嘴多舌的男人全都悻悻地闭嘴，安静得和圈里的小白羊一样。

孟逸茹又瞪他们一眼，这才大步往回走。

他走到家的时候，天色几乎黑透了。

往常，等着他的，只有一座黑漆漆的小屋。

可今天，他看到小小窗户里冒出昏黄的光，在这北风呼号的荒漠之夜里，好似能照暖人的心窝。

孟逸茹不由加快了脚步，一推门，更是在眼前的画面中呆住了。

他那四处黑黢黢乱糟糟的小屋，一天之内，就换了一副全新的模样。

木头桌子上铺了干净的格子桌布，像电影里的苏联人家；炕上被褥换了新的，床单也铺得平平整整，没半点皱褶；矮柜上的油污没了，露出木头好看的纹理，上头还摆了一瓶绽开的小花，花瓶是他的酒瓶，被小媳妇废物利用了……

“诶，你回来了？咋不进屋？”

薛要背对着大门，正忙忙碌碌预备着晚饭。

听到动静，她扭头问了一句，孟逸茹这才小心翼翼踏进了家门。

说小心翼翼，是因为怕他脏兮兮的大脚，踩脏了小媳妇水洗过的干净青砖地。

他呆呆站在屋里，忽而没头没脑冒出一句：“小媳妇，谢谢你。”

第九章 家的感觉

“谢我干啥？”薛要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不自在，低下头去，好奇地问。

孟逸茹两步跨到她跟前，大手握住她肩膀，粗声粗气地说：“我……我……”

他想说，谢谢你，让我有了家的感觉。

可五大三粗的汉子，这等细腻的话说不出口，就破风箱似的卡在了嗓子里。

“啥？”薛要好奇催问。

孟逸茹放下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闷声说：“没没啥，就是看你在家干了这些活，想着你怪累的。”

“就这个呀！”薛要松了一口气，有点自豪地说，“这点活算啥？你别瞧不起人，我手脚可麻利了。”

她挺着小胸脯，两眼发亮，跟天上的星星一样。

孟逸茹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格外明显。

薛要一看他那样，立刻“哼”了一声，扭头继续做饭去了。

孟逸茹闷头一笑，也没多说啥，在自己焕然一新的屋子四处转了转。

原来，小媳妇干的活，还远不止表面上这点儿。

他脏了衣服洗好了，搭在铁丝绳上；露着棉花的破被子补了起来，针脚又细又密，比他娘生前的手艺还好；缺角的碗碟不见了，换成了成套的两碗两碟，花色很素，干净漂亮。

孟逸茹心里也敞亮，凑到薛要身边去，主动说：“做啥呢？帮你弄。”

“我看家里有干蘑菇，再不吃都要生虫子了。我把它泡发了，做个蘑菇馅儿饺子，你能吃不？”

薛要灵巧的小手飞快包着饺子，随意地回答。

孟逸茹不挑，马上说：“我啥都吃，你别拿我当大郎，给我一碗药就成。”

薛要白他一眼，怪他又胡诌八扯。

孟逸茹笑着，上手去帮她擀面皮。

“哎！你的手，还没洗呢。”薛要叫了起来。

孟逸茹说：“出羊场的时候洗了，不脏。”

一边说，他一边伸出一对蒲扇似的大巴掌，掌心朝上，给薛要检查。

薛要却是看也没看，直接说：“那走了这么老远的路，道上又是风又是沙的，也脏了啊。你快洗洗去。”

“女人就是麻烦。”孟逸茹咂嘴抱怨着，人倒是听话，乖乖去水盆边清洗了。

俩人干活快得多，一锅饺子很快煮熟了。

孟逸茹打小生在东北，吃惯了这边的东西，乍一尝薛要的手艺，觉得又好吃又新鲜。

他饭量本来就大，这一爱吃，饺子一口一个，眨眼工夫就吃掉了半盆。

薛要看他爱吃，也觉得这半晌没白忙，心中十分满足。

吃着饭，她小声说：“那俩碗俩碟，我没花钱，是拿猪头肉和边上的邻居家换的。邻居大娘人还挺好，又塞了块格子布给我，我盘算着做床单太小，就当成桌布用了。你看，还成不？”

孟逸茹听了，咀嚼的动作忽然一停，若有所思地瞅着她。

“咋了？你不喜欢啊？”薛要也放下了筷子，有点不安地问。

谁知孟逸茹直接站起身，从炕头的小柜子里拿出个破旧的荷包，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叠花花绿绿的钱票子。

他把钱抽出来塞给薛要，“你不提钱，我倒忘了，你手头还没零花用呢。以前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攒下什么家底，统共就这点钱。你都拿着，想买啥就买，别舍不得。往后我赚多了，也都交给你，咱家你管账。”

票子面额不大，可那厚厚的一叠，捏在手里也是很有分量。

薛要从前在娘家，过得也是苦日子，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么多钱。

她眼睛有点发亮，却还是把一叠钱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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