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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者的决心够不够大。”

曾经，他鼓励安安，要豁得出去一切，去做好每一份评估报告。

现在，他却拐着弯的跟安安说，选择放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43章 关于小何

可安安的选择从来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因为金万。

金万不应该倒下，尤其不应该倒在程安明、章作铭这些人手里。

安安平静的注视着他，“是吗，程总？”

这话里反讽的意味扑面而来，程安明装作没有听懂，他指了指安安，“小遇，你啊，你真是我在这行这么多年，碰到的最能折腾的人！”

他举杯和安安碰了下，抿了口酒，“我记得你刚来信通时，一个人连轴转出差，赶早班机飞晚班机的，甲方开的条件也不好，总是随便一家便捷式酒店，也不安全。那时，我真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吃不消，准备让你撤回来，你还记得你怎么回答我的吗？”

想起过往，安安脸上也流露出几分放松的神情，但很快，她就俏皮的挡了回去，一丝缝也没留给程安明，“难道我说的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一语双关。

程安明哈哈笑了起来，他伸手点点安安，不再说话。

一餐饭结束，三人步出得月楼，方凯去路边叫车。

天空月朗星疏，安安却无心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夜景。

程安明拎着薄西装外套，站在路边，“我知道小何拉了环保政策的核心人物，新型设备搭配国家环保政策，这很难不让人眼红。”

车来车往，方凯站在不远处，回头朝这边张望了一下。

程安明看向安安的目光深不可测，“这样大的时代红利，白云股份都不能第一时间接住，你想过为什么吗？”

程安明略过安安探究的目光，他知道她在怀疑他，他们过去的信任早已坍塌，不复存在。

“你们会对白云股份和黎应平做背景调查，黎应平也会！”

安安看向程安明。

“你觉得信通不干净，那基德干净吗？”程安明笑了一下，“信通哪有什么干净不干净，我们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他语气跟着严厉起来，“小遇，你以为小何干净？真这么干净，于海洋为什么连钱都不赚了也要走？”

这几句话在安安心上砸出几道深深浅浅的波纹来，朝四处荡漾开去，但只一瞬，就又恢复了平静。

安安开口，“程总，你知道的，我在这行不过是一心想做点事，对行业里的人不怎么了解。”

安安有意让程安明继续说下去，她倒是想要看看，小何到底都做过些什么。

“你知道基德怎么做大的吗？”

程安明观察着安安神情，确定她不知情，他往下说，“当年重庆钢铁厂搬迁，土地、机器和各项资产的价值评估，都被基德一手承包了。”

那可是个毋庸置疑的大单，即使现在的金万，也无出其右。

“重钢厂搬迁评估的提案会，是政府主导的，要选哪家评估公司，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有人都认为提案会不过是走个流程，但没想到的是，小何在会上竟然提出了颠覆性的价值评估方案。他重新审视机器拆迁、安装的价值评估，提出部分固定资产留存原地，部分搬迁至新厂区。”

程安明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回想几年前那件轰动重庆评估圈的大事件，“提案会持续开了三个月，小何的方案一次比一次牛逼，在新旧地块置换评估这个问题上，基于他之前的思路，旧地块省了将近六千万的拆迁费和一千多万的除渣费，并且带来文旅方面的附加价值，让原址成为大渡口区的文化名片，剩余地块价值跟着水涨船高，后来事实也验证了他的构思，地块每亩成交价从之前的五六百万飙升到了一千万出头。重钢整体节约了三亿多的搬迁成本，政府也相当满意，提案会开到最后，他硬是把基本已经内定的评估公司给踢出局，取而代之。”

“我们现在原址上看到的钢铁工业博物馆，就是这样来的？”安安问。

程安明点了点头，“那时，小何不过是重庆资产评估界的新人。这一单过后，从此他和基德在圈内外都有了名号。”

安安看向他。

程安明目光中透着狡黠，悄无声息的转了话锋，“你认识基德在于海洋之前的合伙人刘宇希吗？”

“不认识。”安安简单的回答。

程安明不以为意，移开目光看向车流，“在重钢这一单上，小何的业务能力确实过硬，但他当时也利用了刘宇希的政府关系和家庭地位，不然他拿不下这个单子。他利用刘宇希急于证明自己这一点，给了他很高的承诺。”

他将目光转向安安，在她脸上逡巡，“你不知道，新人时候的小何和现在判若两人。那时候的小何跟你有点像但又不像，别人都说这人上进有拼劲儿，可我知道，他不过是万分清楚，他要什么，他又可以付出什么。”

程安明干笑了一声，“你想想家境中产的小何，怎么能搭上刘宇希那样家庭背景的人？”

安安在沉思中，没有搭话，她更想听程安明讲下去。

是的，她亟需对小何的了解，从各个渠道。

“事情如小何所愿，基德横空出圈，他更是成为全资产评估行业最闪耀的那个人。可是，重钢的单子刚做完，转身他就将刘宇希从基德扫地出门，没过多久，基德又以职务侵占和商业贿赂的罪名起诉了他。案子不大，但小何提供的证据确凿，刘宇希绝无翻身可能。”

“嗯。”安安应了一声，并没有流露出程安明所期待的情绪。她心下有些七零八落的思绪，荡在浮出的隐隐不安上。

刘宇希被扫地出门还惹上刑事官司，于海洋执意退股移民，下一个合伙人是她，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可是，现在不是她想这些的时候，她收回思绪，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前老板。

程安明盯着她半晌，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似要看进她内心去，他沉吟着说，“基德即使伤筋动骨也要换掉合伙人；刘宇希帮助基德壮大之后，却迎来牢狱之灾，等他坐完五年牢出来，外面的世界已经变天了。”

夏日夜晚的空气已经褪去了暑热，安安深吸了一口，开口问，“经济犯罪？这位前合伙人是不是拿了不该拿的钱？我们做评估，守的就是天平，拿天平两端任意一方，就算失了本心。”

程安明有些好笑似的笑了一下，“安安，你太简单了。小何对刘宇希，无非就是利用，用过，没有价值了，成了他的畔脚石了，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彻底搞垮以前的盟友。现在的你，根本匹配不上小何的思维。你在他面前，就是一只蚂蚁。他随时可以伸手摁死你。”

程安明的声音带着丝讥讽，“从那之后，小何再也没让刘宇希在重庆资产评估圈有一席之位。”

他微微叹息了一声，“而原来那家评估公司，因重钢的单子和基德成了死对头，处处和基德做对。但到了今天，这家公司在圈内几乎已经销声匿迹。”

他突然回头，盯住安安，“小遇，你还觉得小何和基德干净吗？”

安安没有回答，她内心已起了微澜，但迎着程安明的盯视，她神情平静。

“小遇，你也是被小何选择的人。他挖你走的时候，承诺你做到一定程度时，让你晋升合伙人，对不对？”

被猜中事实，安安一时有些语塞。

但不需要安安的回答，程安明也知道答案，他自顾自的往下说，“小遇，我给你的，是你在信通能够得到的所有，我尽力了。但是，我希望你明白，这个世界，规则就是男人才是主宰者。你想要更多，必然意味着失去更多。”

他看见不远处的方凯回头请示他是否需要叫车，他朝着方凯点了点头。

“我放你走，不是因为我着了小何的道，”程安明想起前不久关于信通的流言蜚语，仍是有些压不住的气愤，“他的手段，我看一眼就知道了。我留你，是因为你是个做实事的人，我放你走，也是因为如此。”

“小遇，信通要转型，不能仅仅死守在评估这一行，你明白吗？转型需要资金，在这个过程中，信通可能没那么磊落，但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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