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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也不介意他的态度，由一小和尚呈上一托盘，盘里放着供奉的佛珠。

“贫僧这里有一串佛珠，想赠予施主，阿弥陀佛！”

谢沐瑶微微蹙眉，拿起佛珠，那一刹那，心底便有了放松的感觉。

“施主官居高位，杀孽重，这自然于你有碍。”

“本官很好。”

“不过是你身边的人替你受了罢了！”

谢沐瑶一头雾水，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佛珠。

“那本官便收下了。”

方丈微笑着点头。

“拿上这串佛珠，施主便可以见到你想见之人。”

“本官并未有任何想念之人。”

谢沐瑶将佛珠戴在手腕上，双手负在身后，一手抓着手腕，心绪暗潮翻涌。

方丈笑得更有深意。

“请。”方丈掌心向上，五指朝着外间。

神奇的是，谢沐瑶出来的时候，风雪已停。

……

萧府搭建起了灵堂。

谢沐瑶向圣上要来了十日假期。

接下来的几日，前来萧府祭拜的人，络绎不绝。

萧老夫人带着白色头戴，坐在堂内，嬷嬷帮着按摩头部。

“锦寒不是说已将她休了，怎地去一趟荆州，便将那秦氏的尸体迎了回来。”

“老夫人，只是一个死人，也占不了多少地，主子无需介怀，还是想想如何帮少爷匹配一福寿双全，贤良淑德的女子。”

嬷嬷安慰道。

片刻后，谢沐瑶身着一身常服进来给母亲请安。

萧老夫人见到谢沐瑶的模样，愣了一愣。

现在全服上下都为梁弈披麻戴孝，是谢沐瑶的命令，但偏偏他本人，却丝毫不见悲伤。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心里是如何想的？

“你可伤心？”

谢沐瑶负手站在堂下，抬眸问道：“母亲，您觉得她死了？她的丫鬟说她是病死的，您可曾见过她生什么病，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未可知。”

萧老夫人脸色大变，“锦寒，梁弈已经死了，你不愿意接受真相，是否……”

他竟是不愿相信梁弈已经离世。

是否心里有她？

谢沐瑶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先一步阻止道：“是儿子失态了，她已经死了。”

萧老夫人觉得为谢沐瑶娶妻一事刻不容缓。

“纳妾一事，你已然拒绝，现萧秦氏已走，你有何打算”

谢沐瑶垂下眼帘：“锦衣卫刀口舔血，儿子只想为圣上效力。”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你当真要让萧家断后吗？”

谢沐瑶心一沉，莫大的无力感让他攥紧了拳头。

“母亲是何意。”他沉声道。

萧老夫人缓缓睁开眼，心中已然有了决定：“听闻兵部尚书家的嫡女才貌双全，很是不错。”

第十三章 不要他了

丧期一过，萧老夫人请了媒婆去尚书府提亲。

只要是谢沐瑶经过的地方，便能听到许多的议论。

“听说了吗，萧府要有新的夫人了？”

“自古只闻新人笑，哪里听得见旧人哭，更何况这旧人，已经是个死人。”

谢沐瑶握紧刀柄，沉着脸踏进锦衣卫，议论声顿时停止。

“大人，我有事找您，可否借一步说话。”

夏莹出现在他身后。

“公事便在这里说。”

谢沐瑶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见她一脸为难，便转身离开。

情急之下，夏莹朝他冷漠的背影喊道：“是有关已逝的萧夫人的事。”

谢沐瑶挺住脚步，转身。

半个时辰后。

谢沐瑶随夏莹到了离萧府需要一个时辰路程的医馆。

他抬头望着里面，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甚？”

夏莹仰头，认真道：“我找遍了所有的医馆，才找到了这间医馆，玉儿口中，经常为萧夫人诊脉的便是这间医馆里的王大夫，夫人的病情，他最清楚不过了。”

谢沐瑶蹙眉，站在原地。

里头的王大夫视线不小心瞥到外面的谢沐瑶，便主动走了出来。

谢沐瑶名声在外，他认出来也不奇怪。

他也时常关注外面的传闻，没想到那萧夫人最终还是去了！

王大夫拱手作揖：“萧大人，可有事？”

谢沐瑶面容冷酷，仿若冷面阎王。

夏莹问话：“我问你，萧夫人可是经常找你诊脉，她的病情究竟如何？”

“萧夫人不是去了吗？”

王大夫疑惑抬头，却对上谢沐瑶冰冷的视线。

“你只管回答。”

“回大人，夫人从小便患有心悸，只要保持心情舒畅，不经历大悲大喜，便可性命无忧，近三年来，病情急剧恶化，郁结于心……”

寒光一闪。

谢沐瑶一脸怒意的抽出刀来，架在大夫的脖子上。

“你说得可是真话？”

王大夫吓得腿脚一软，跪在地上求饶：“大人，草民说的绝无半句虚言。”

谢沐瑶陡然腿软，踉跄着退后两步。

原本她性命无忧，近三年来，便是说，是在嫁给他之后，病情才急剧恶化。

是自己间接害死了她。

回府的路上，谢沐瑶便消沉起来。

路过酒肆，便进去买了烈酒，大口大口的往下灌，酒水洒湿了衣襟，也浑然未觉。

借酒消愁，愁更愁。

夜色渐晚，谢沐瑶还穿着官袍，官袍凌乱，怀中抱着一瓶酒，跌跌撞撞的回萧府，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竹院。

曾经梁弈住的竹院不管多晚，他回来的时候，总会亮着一盏灯。

可现在，人走茶凉……

梁弈真的不要他了……

忽然，谢沐瑶迷离的双眸映照出两抹黄晕，竹院里亮起了灯，里面有动静传出。

谢沐瑶眼睛亮了起来，双眸片刻清明。

她回来了！

想也不想，他狼狈抬脚进入院内，推开门的那一霎那，失望扑面而来。

屋内空荡荡的，一群小厮在洒扫。

谢沐瑶蹙眉问道：“这里的东西去哪了？”

“都……已经烧掉了。”

谢沐瑶狠狠一震，顺手揪住回话小厮的衣领。

“谁要你们这么做的？谁准许你们这么做的？”

“大……大……大人，是老夫人吩咐，新夫人将来进府，旧夫人东西不需要留着了。”

“谁要娶妻？谁告诉你我要娶妻了？”

谢沐瑶甩手，周身气压骤降十度不止，将小厮推开。

“滚，都给我滚，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竹院！”

正在洒扫的小厮们纷纷逃也似地离开。

“站住！”

这时，谢沐瑶看到一个小厮抱着一个黑色的的木盒，厉声呵止。

谢沐瑶一把将木盒夺了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一样。

他上前两步，结果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木盒里的信笺散落一地。

谢沐瑶随便捡起一封，竟然发现这是梁弈写给他的，是落款是半年前。

“谢沐瑶，如果我死了，不知道你会不会为我伤心，只可惜，不管你伤不伤心，你都看不到……”

第十四章 终究是后悔了

谢沐瑶的心传来剧烈的疼痛，渐渐的向四肢蔓延。

他又捡起一封，依旧是梁弈写给他的信，落款是三年前。

“今天，我终于嫁给你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报恩而娶的我，但是我一定会好好的当萧夫人，当你的妻子，让你永无后顾之忧。”

谢沐瑶能感觉到她写信时的欣喜，对未来也是充满了希望。

可那个时候，他给予她的只有冷漠。

也是从那时起，两人便相顾无言了。

谢沐瑶发疯似的，又捡起一封，落款是半年前。

“我的病越来越重了，我不能拖累你……”

谢沐瑶记得，从半年前开始，她便开始闹着要他休妻，他以为她是不满自己对她的冷淡。

谢沐瑶眼角猩红，似有眼泪从眼眶里出来。

三天后。

谢沐瑶已将自己关在竹苑三天了，整整三天，滴水未沾。

萧倩看不过眼，闯进了竹院。

一股酒气扑鼻而来，熏得萧倩直蹙眉头。

今日阳光正好，萧倩推开门，和煦的眼光洒进阴暗的屋内。

谢沐瑶仰躺在床榻上，四周是四散的薄纸，杂乱无章。

阳光直直的照在谢沐瑶的脸上，谢沐瑶缓缓睁开双眼，一片猩红。

萧倩对上他猩红的眸子，吓了一跳。

之前几日，哥哥还和没事人一样，不为嫂嫂戴孝，还要娶新人。

她那时当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谢沐瑶冷心冷情，不会为任何人动情。

可现在，她更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谢沐瑶仿佛没看到一样，兀自举起酒瓶，对着瓶口痛饮。

“别喝了！”

萧倩心里，愤怒和心疼交织，奋力从自己哥哥手里抢过酒瓶，利落的往地上砸。

“哐当——”一声，砸破了静谧的空气。

谢沐瑶毫无反应，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萧倩低沉着道：“哥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空气仿若凝固。

谢沐瑶遮住眼幕，仰着头，一句话从他唇畔溢出：“我后悔了……”

萧倩抿唇，气愤道：“后悔又有什么用，已经晚了，如果在当初嫂嫂离开荆州的时候，你便知道后悔，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谢沐瑶的心脏抽疼，眼帘被遮住，看不清神情。

萧倩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又是一阵气愤，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扔在他身上。

“这是当初在荷院，你落下的遗书，我已经看过了，嫂嫂真的很爱你，这么多年来，就算你对她冷淡，厌恶，她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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