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荣江稚鱼完整全文在线阅读 太平欢全文大结局阅读无弹窗
话说到这里,范小软突然抬起头来,大声道:“大人,民妇要告潭州法曹张大人,告狱丞、告大牢里的狱卒,民妇要告他们......” 她说话间,眼泪滚滚而下,哽咽着道:“民妇要告他们凌辱民妇!” 江稚鱼一瞬间抓紧了椅子的扶手,前世大牢里的情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一直都知道,没权没势的女子只要进了大牢,就会沦为狱卒、狱丞、甚至衙门里的书办、掌事的玩物。 如果身份够高,相貌够出色,还会被送往主官床上。 世风如此,这种事情普遍存在。 她当时有幸撞死,避免被辱的下场,可这范小软却没她的好运。 陆荣几乎立刻就发现了江稚鱼的紧绷,只以为她是同为女性,对范小软的遭遇感到愤怒。 一只手伸过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范小软仰起头,脖子上的青筋跳起,一双眼因愤怒而格外明亮。 “民妇被冤入狱,第一晚,就被送上张法曹的床,然后是狱丞和几名不知姓名的狱卒,他们轮流凌辱民妇......” 张法曹脸色一变再变,指着范小软,厉声喝止她:“住口住口,都是污蔑,都是污蔑......” “污蔑?”范小软掉着泪,却爬起来指着张法曹,“你背上有我挣扎时抓的痕迹,肩上有我咬的伤口,想必时日尚短,还没长好。敢不敢脱掉衣服让大家看看?” “你,你!”张法曹打了个寒噤,情急之下张口辩道:“那是我家婆娘弄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范小软没料到这样了他都能狡辩,张了张口,才想到反驳的话,“既然是这样,民妇怎么可能知道你身上有那些痕迹?” 张法曹一语怼了回去,脑子也跟着灵光起来,“那是本官和下属玩笑,说起私房话,被你听到了。” 江稚鱼再也忍不住,拍着扶手站起,怒斥道:“好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利口!你和范氏的交集,也只有在公堂之上,或者大牢之中,那么你是在公堂之上说了私房话,还是在大牢中说的私房话?” “若在公堂公然说私房话,你置法度的威严与何地?若在大牢,当着女性嫌犯说那些话,是何用意?公然调戏女犯吗?” “你!”张法曹到底不敢像指范小软那样指江稚鱼,没话可辩驳,只好道:“本官至少现在还是朝廷官员,姑娘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本官?” 陆荣忙给江稚鱼顺气,扶着她重新坐下,这才斜斜瞥一眼张法曹,“她是什么身份,你还不配问。” 然后转向郑刺史,“郑大人,本官没记错的话,大夏律例,和奸者,男女各徒一年半,有夫者二年。” 郑刺史心里咯噔一下,直想扶额。 陆荣的话还在继续,“就算范小软和王二祥的奸情属实,也只需流放一年半,哪条律例,允许让人赤体游街?” 因为江稚鱼在场,陆荣没好说骑木驴游街三个字,但大家都懂。 郑刺史只得道:“潭州地方旧俗如此......” 陆荣截口道:“旧俗难道能凌驾朝廷律法之上?百姓无知,郑刺史也如此无知?” 郑刺史看一眼张法曹,今日真的保不住他了。 索性道:“是下官疏忽了,下官忙于政务,把审案子的事交给了法曹。没想到他作为朝廷官员,却罔顾律法到如此地步。” “是下官识人不明,才造成了今日的错案,下官会上奏疏为自己请罪,至于张法曹,立刻革职查办,按大夏律例,流放三千里。” 说着看向王二祥和范小软,“至于两位,既然是张法曹判错了案子,就由张法曹赔给两位每人五十两银子如何?” 王二祥磕头道:“感谢刺史大人,小民愿意。” 说着又给陆荣和刘大分别磕了几个头,说了一堆感谢的话。 范小软一言不发,走到江稚鱼面前,“噗通”跪下,重重磕头,“若不是姑娘您帮忙,我就要顶着那样不堪的名声死掉,多谢姑娘帮我洗清了冤屈,我无以为报,只祈求来世,能结草衔环报答姑娘!” 她说完又磕了几个头。 江稚鱼站起身,垂头望她,“你不想活了吗?” 不是骂人,而是真的在问她。 范小软爬起来,双目凄然地望着江稚鱼,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怎么还能活下去啊!” 她遭受了几人轮流凌辱,当着满城百姓的面,赤身露体骑木驴,尊严被按在脚底踩踏,实在活不下去了。 江稚鱼叹一声,“那不是你的错,是那些畜生的错,不要因为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范小软摇头,“姑娘您是善心人,您的好意我领了。但我就是一个弱女子,我受不了别人的眼光,我撑不下去。” 江稚鱼不再劝说,也没话可劝,这样的事,换了前世的她,也会觉得人间不值得,也会选择死去。 范小软说完,突然往一侧跑几步,伸手朝陈二腰间的刀抽去。 陈二下意识想躲,对上陆荣的视线,就停了脚步,任由范小软把刀抽出去。 范小软把那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步一步往公堂那边走。 郑刺史装模作样的劝:“范氏,你快别做傻事,等你拿了赔偿的银子,今后或者嫁人,或者领养个孩子,日子还能过下去......” 第228章 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范小软压根不理会郑刺史叨叨,只一双眼死死盯着张法曹,“你这个丧良心的畜生,你贪赃枉法,坏事做绝,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子孙后代,男子世世代代都是小馆,女子世世代代都做娼妓,永生永世被人踩在脚底践踏!” 说着手上一用力,刀锋划破喉咙,血花飞溅出去,身体倒在地上,一双眼兀子死不瞑目地,死死盯着张法曹。 张法曹只觉得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郑刺史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息:“何苦呢,可惜了,可惜了,老张啊,瞧瞧你一个疏忽大意,一条人命就没了。” 眼光掠过潭州众官员,训诫道:“你们啊,今后一定引以为戒,否则一个疏忽,就是要命的事。” 众人齐齐应是。 郑刺史对着范小软的尸身再次摇头,扬声叫道:“来人,把范氏好好收葬。丧葬所需的银钱,由本官私人来出,也算是本官用人不善的一点补偿吧!” 江稚鱼再也懒得看他假惺惺的模样,忽地起身,转身就走。 她这一走,陆荣自然快速跟上,刘大带着人呼啦啦围上去,把周围人群阻隔开,把两人护在中间。 陈二跟着走几步,又返回去,把范小软仍旧握着刀柄的手指掰开,拿起刀,看看上面的血。 左右看看,走向张法曹。 张法曹见他拎着血淋淋的刀过来,下意识退一步,一脸惧色,“你,你干什么?” 陈二嘻嘻一笑,一手扯住他宽大的衣袖,往刀上抹去,“擦个刀,反正你这身官袍今后也穿不着了,用来擦刀正好。嘿,别说,擦挺干净。” “你!”张法曹拉扯一下没扯开,气得直抖。 郑刺史也冷下脸,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人不是明着踩他脸吗? “过分了吧,就算他犯了错,也没有这么折辱人的。” 陈二把刀正正反反擦干净,抬眼一脸不解,“咦,这就是折辱人了?像范氏那样,骑木驴游街,才叫折辱吧?” 又回头看看张法曹,“张大人折辱别人的时候不是挺顺手的,怎么到自己这里,用你个不要的衣服就算折辱了?” 说完翻个白眼,把刀背往肩上一背,走了。 徒留一众气恼的潭州官员。 人群这会儿唏嘘着,感叹着,也有兔死狐悲地流着泪,渐渐散去。 潭州官员们聚拢过来,张法曹一下就给郑刺史跪下了,“大人,救命啊!求大人看在卑职跟着大人这么多年,鞍前马后的份上,不要让卑职真的流放啊!” 郑刺史叹口气,“老张啊,不是本官不救你啊,你也看到了,本官能怎么办呢,京城来的人看着呢!” “不是本官说你,你说你,本来没大事,那范氏你按照律法,判她流放两年就算了,何必搞那么大阵仗。现在被监察御史看了个正着,你说说看,本官能有什么办法救你?” 张法曹内心狂骂,这不就是你们都想看的?看一个女子被木驴折磨,你们心里难道不爽吗? 嘴上什么都不敢说,边磕头边求饶:“大人,卑职知道错了,求大人高抬贵手,给卑职一条出路。” 郑刺史摇摇头,“你还没看明白吗?那江大人,绝对不仅仅是监察御史那么简单。他手下的那些人,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就那个左骁卫将军,一个正四品武将,屈居在监察御史之下,还毕恭毕敬,这还看不出问题吗?” “老张啊,那江大人,咱们得罪不起,只能怪你倒霉了。” 转身往刺史府走,张法曹赶紧爬起来跟上去,反复求情。 等前面的人走了,后边有名官员道:“钱长史,你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个大夫来瞧瞧?” 被叫做钱长史的官员晃晃脑袋,“没什么,就是觉得脑袋里像钻了根针一样,一会儿就扎一下。” 说着又忍不住皱了下眉,再揉揉头,怎么感觉这疼痛越来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