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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昏倒在了阿娘怀里。

　　“莫莫，莫莫你怎么了？你别吓娘。”

　　阿娘焦急的呼唤回荡在耳边，而我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精神似乎越来越差，差到即使和顾西辞在一起也没有丝毫的好转。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变成了这样，但我脑海里总回忆着老和尚的话。

　　“心愿已了，不如归去。”

　　或许我最开始的想法就是拯救阿娘和阿爹，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是不是也要消失了？

　　虽然我昏迷不醒，但我还是能听到许多外界的声音。

　　“张太医，莫莫究竟是怎么了？她之前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昏迷不醒呢？”

　　我听到了阿娘的啜泣声。

　　我很想再帮她擦擦眼泪，浑身却动弹不得。

　　“小姐的病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为今之计只能用药吊着小姐的性命。”

　　张太医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无可奈何。

　　“怎么会？怎么会？我的莫莫还这么小，她的生辰还没过，她才九岁。”

　　“阿凌，别着急，莫莫一定会没事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变多了。

　　有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表哥和顾西辞，他们和阿爹阿娘一起轮流跟我说话，我都听得到，却无法回应。

　　“莫莫，你这一觉怎么睡得比外祖母还久？早点儿醒过来，外祖母给你做好吃的。”

　　“安莫妹妹，京城里出了新的话本子，我读给你听吧。”

　　“师妹，红玉几天没见你，现在脾气特别不好，也不好好吃草，你要早点醒过来，教训教训它。”

　　“师妹，师父教的剑法，我比你多练了好多遍，你要是再不醒，以后就只能心甘情愿地认我当师兄了。”

　　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大概就是植物人吧。

　　有一些人总是来了就走，应该是爹娘为我请来看诊的大夫。

　　老和尚说我不如归去，可我也实在想不到除了阿爹阿娘身边我还能去哪里？

　　再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回到那个世界吗？

第33章

　　不，我不愿意！

　　我好不容易才回到阿娘身边，我不甘心就这样消失。

　　我被困在记忆中的那场大火里，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周围那堵无形的墙。

　　“莫莫，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

　　阿娘，是阿娘。

　　我在脑海中哭喊着。

　　【阿娘，我是莫莫，我就是莫莫，我不要离开你，我好不容易才回来，阿娘！】

　　我挣扎得越来越剧烈，阿娘的哭声音越来越清晰。

　　“娘知道你是莫莫，娘一直都知道。”

　　【不会的，阿娘怎么会知道呢？】

　　【阿娘不会知道的，我在被认回侯府不久后，就被洛继宗害死了。】

　　【那片树林曾经也是我的埋骨地。】

　　【我并没有完全死去，异世转生成为福利院里的孤儿，又和福利院里的那场大火一起回到了这儿。】

　　【阿娘都不知道能再见到她，我有多开心。】

　　“阿娘知道，阿娘都知道，你是娘的亲生女儿，娘怎么会认不出你？”

　　“阿娘见到你也一样高兴，你能不能睁开眼睛再看看阿娘？”

　　“莫莫，你再看看阿娘吧，爹爹已经去给你请大夫了，莫莫你千万不要放弃，不要丢下我们。”

　　“莫莫，娘求你……”

　　昏迷中，我不知道外面过了多少个日夜。

　　我只知道阿娘一直都在我身旁没日没夜地守着我。

　　我想告诉她我一直都在，让她先去休息，可我甚至感觉不到喉咙的存在。

　　有时候我会想，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会连阿娘说的话也听不到了。

　　我的房间里安静了好多天，只有阿娘断断续续地跟我说话。

　　这天我的房间又热闹了起来。

　　大抵是阿爹请来了新的大夫。

　　可我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大夫的声音，只有一阵诵经声响起。

　　梵文吟诵的心经像有生命一样钻入我的脑海。

　　紧接着我空无一人的世界里，出现了那日大相国寺里的老和尚。

　　我看着他脚下一步一生的莲华。

　　终于问出了那日困扰在我心里的问题。

　　“书中的人，真的能勘破书外的世界吗？”

　　老和尚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透过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注视着我。

　　我在他那双灰白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我来到这里改变了阿娘和阿爹的结局，也改变了我自己，看到了重生后决心摆脱命运摆布的洛念念。

　　在和阿娘去往边关的路上，我们遇到过很多人。

　　如果这真的是一本书，他们每个人都是被一笔带过的角色。

　　而他们都在努力生活，并不如纸片般单薄。

　　他没有真实的喜怒哀乐，不被笔者摆布。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每个生命都是一个宇宙，每个宇宙都有自己的规律和真理。

　　那书内和书外还有什么意义呢？

　　无论我身在何处，都应该专注于眼下的生活。

　　而不是困于过去，畏惧将来，昨日之事不可追，而来日的路尚在脚下。

　　老和尚转过身，缓缓向光束里走去。

　　我亦步亦趋，跟上他的身影。

　　终于在光束里缓缓睁开了眼睛，我看到了阿爹阿娘。

　　我看到了每一个牵挂我的人。

　　“阿爹阿娘，我回来了。”

第34章

　　见我醒来，阿娘再也忍不住伏倒在我身上，痛哭出声。

　　“莫莫，娘的女儿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娘了。”

　　素来坚毅的阿爹眼眶泛红，与我四目相对，他转过身去抹了一把眼角，随后又整理好心情朝我露出笑容。

　　“回来就好。”

　　“莫莫，你昏迷这些天都快给外祖父和外祖母吓死了。”外祖父两朝元老见惯风雨，如今饱经风霜的眼中满是担忧。

　　“外祖母每日求神拜佛就盼着你能早点好起来。”外祖母一双眼睛有些红肿，布满血丝。

　　阿娘摸着我的头，“是啊莫莫，你舅舅又去宫里给你请太医了。”

　　我实在忍不住，嘴一瘪就要哭。

　　“表哥给你念的那些话本子你听到了吗？还喜欢吗？”

　　看着表哥充满希冀的眼神，我瘪着的嘴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真的想不到，芝兰玉树，一派端正君子形象的表哥，居然会喜欢情情爱爱的少女话本。

　　每每读给我听时还声情并茂，与话本中的人物感同身受。

　　“表哥，你看的这些书，舅舅知道吗？”

　　“嘘！”表哥给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几句玩笑话冲散了萦绕在家人心头的阴霾，大家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我看过人群，转头望向爹爹。

　　“阿爹，顾西辞没来看过我吗？我有听到他的声音。”

　　阿爹踌躇着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跟我说。

　　其他人也纷纷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忽然有些担心，虽然在原文中我与男主顾西辞毫无交集，但如今我们真切地遇见了相处过，无论如何我都是不希望他有事的。

　　“他怎么了？”我有些紧张，紧紧抓住了阿爹的衣袖。

　　阿娘轻拍我的脊背，声音中带着些颤抖，“莫莫，去看看你师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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