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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无语宋悦凝轻飘飘瞧了人一眼，边起身边说：“我还以为你是故意在这示好，让我罚一罚人呢，原来是我自作多情——”

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把拽了回来，谢承迁将人按坐在膝上，宋悦凝看他：“这是要干什么？”

谢承迁道：“董九跟着我时许多事办得面面俱到，日子久了心气不免高些，我看他这大半年倒是变了不少，以后你该罚就罚不用顾忌我，其实他不说我也看得出，董九是极服你的，只是他跟青枫卓三不能比，这二人都是你手底下的老人，知根知底又忠心耿耿，他得了这份责罚心里反而好受些，你今日若是因为我而饶了他，他估计得钻进死胡同里。”

宋悦凝本欲调笑的话顿时说不出来，想了想，道：“我知道了。”

外面风雨交加，宋悦凝说完就要起身去关门，谢承迁不仅没松手，反而越发用了些力气，宋悦凝拍了拍人，示意道：“门。”

谢承迁道：“是不是很危险？”

宋悦凝顿了下，说：“不危险。”

谢承迁道：“你看看，你现在骗我眼睛都不眨一下了，两大营的主将可能要反，这都不算危险那什么是危险？”

宋悦凝并不想与他谈论这些，这自然不是不信任谢承迁，只是肃北本就是是非之地，军营更甚，说这些也只是徒增他的烦恼，宋悦凝想让他的日子过了快乐些，可显然谢承迁并不是这般想，他更想知道宋悦凝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会不会遇险？心里没底数才最让人不安。

宋悦凝陷入一阵沉默里。

谢承迁看她神色，斟酌着说：“你放掉那人，让他回去给李兆中通风报信，你想推他一把。”

宋悦凝蓦地抬头，不自觉带上审视的目光，谢承迁迎着这道微妙的视线，不闪不避：“李兆中虽然将家眷安置在了灵光寺，但你并不敢绝对的保证他一定会闹事。”

谢承迁分析的十分认真：“他知道了轻弩的事迟迟按兵不动，只怕就是在等眼下，李兆中不知道商行背后是你，这一点还得多亏了二哥的名气让李兆中有所误会，我们才得以喘息并反制此事，轻弩的事已经有了解决之法，你将这条退路堵死却还不放心，透露了消息出去，李兆中便更想要将你取而代之了。”

宋悦凝：“......”

宋悦凝终于理解谢允谦为什么坚持想让谢承迁入仕了，谢承迁就像是一块刻意被掩藏着的玉，甚至不需要经过雕琢便能惊艳旁人，李兆中的事他只是听了些只言片语，便将整个脉络有头有尾的道来。

宋悦凝叹息一声，说：“头头是道，真聪明。”

谢承迁眼梢一挑：“不许夸！说正事呢。”

宋悦凝不解道：“说正事为什么不许夸？”

谢承迁道：“你夸我，我会骄傲的，谈正事不能骄傲。”

谢承迁这颇有些撒娇的意味在里面，这若是有旁人在，听到这话估计要抖上三抖，但宋悦凝习以为常了他这些举动，可爱里又带着几分不讲理，这是被惯出来的脾气。

宋悦凝说：“好，说正事。”

她隐隐猜想着谢承迁会问些她不是很想回答的问题，眼眸稍稍沉，谢承迁却道：“所以，你有几分把握？”

宋悦凝沉默须臾，道：“六七成。”

谢承迁缓缓吐了口气：“还好，不是四五成。”

宋悦凝知道的事情已经足够审押李兆中，但李兆中到底有军职在身，若不是大错下宋悦凝并不能将之就地处决，若是让他去了燕京，变数太多，就如同当初的她一般。李兆中若是联合四大营逼问她，自己就算摊开当年的事也动不了他，不仅如此还会打草惊蛇，宋悦凝从来不会给自己留隐患，军营里也不能留着这一颗毒瘤，只是——

宋悦凝眸光闪烁几变，终于还是缓缓道：“你不觉得，我手段太过恶毒？”

第159章 暴雨（5）

“你到底怎么想自己？难道真要将自己装成仁义满怀的圣人？”

宋悦凝目光复杂，几近无言。

宋悦凝从来不是圣人，她本就性格乖张，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这才是她。可情爱令人生出几分怯意，那些看不见的算计，超乎寻常人的狠毒与不顾他人死活的手段，令宋悦凝隐约的不安，宋悦凝可以不顾忌旁人的风言碎语，却无法不在谢承迁身上犹豫。

怎么办呢？

心底有个无奈且不安的声音说：“看吧宋悦凝，你无法毫无芥蒂的向他展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你也有怕的时候。”

她可以为了肃北边境重回军营，也可以为了除掉李兆中而不顾千万人的死活，李兆中若真是被逼到狗急跳墙，肃北内乱起，死的只会是士兵与百姓，可于公于私，李兆中都已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宋悦凝从来不是犹豫寡断之徒，她本就冷漠又残忍。

宋悦凝默然半晌，忽然自嘲一笑，说：“其实当年在被押送往燕京的路上，我曾想过死，你不知道，押送一路都是厌弃的目光与嫌弃的唾沫，路过地方时百姓拿臭鸡蛋砸人。陆家之事已成死局，去了燕京也是一死，也不必求那几日活头，大姐却总是劝慰我们，说事情定然还有转机，爹爹不可能通敌——”

宋悦凝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苍凉：“可是这件事没有转机，皇帝下令斩立决，不论男女全部处死！是胡伯伯不顾自身安危为陆家女眷求了一条生路，他那般年纪硬生生为我挨了五十大板差点没了半条命。”

可就算皇帝赦免了陆家女眷的死罪，在未出天牢之际，在牢兵眼里他们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每日都被打得皮开肉绽不说，还要听着牢兵的辱骂，就在某日宋悦凝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被人拖回去时，陆婉已经带着庶妹吊死在牢中。

这些情景已快两年之久，可又皆历历在目，仿佛还只是在昨日一般，宋悦凝从那时起就发誓，她一定会活着出去，活着走出这扇牢门，她一定会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管付出何等的代价！

宋悦凝语气孤寂中隐隐癫狂，像是绝峭上义无反顾要往下坠落的孤鹰，谢承迁后悔了，他不该说这些话，竟让她想起了伤心事，不由垂下头去，主动抱住了她，更像是一种低头认错，闷声道：“我说错话了。”

宋悦凝微抬右手，轻轻的碰了碰他的发，门外雷雨交加，狂风晃动门发出一阵撕拉哐当撞击声，落了一地嘈杂，屋内却点着宁神入睡的熏香，宋悦凝狂躁的内心渐渐趋于平缓，随即缓慢而平静的，更像是让他宽心：“都过去了。”

宋悦凝目光深邃，眼眸微微垂落，二人一时都不说话，半晌谢承迁才轻声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宋悦凝没有问他都知道了什么，有些事说不出口，就算是面对谢承迁也不行，可他多聪明啊，连自己在担忧什么都一清二楚。

宋悦凝喃喃道：“老天爷总算做了件好事——”

她声音太小了，心情沉重的谢承迁不由抬起头：“……什么？”

宋悦凝却似吃了一惊，伸手似乎想要擦他通红的眼角：“怎么还哭起来了？”

谢承迁愣了下，摸了摸脸：“没——”

谢承迁情绪有些失控，他不可避免的想起肃北出事时的那几个月里，宋悦凝是怎么从一个天之骄女变成人人喊打的阶下囚，又怎么从死到生到的乐坊司，忍气吞声寻求出路，越想便越是难过，但——他确实没哭！

宋悦凝摸了摸他的眼尾，笑了一声：“恩没哭，是我看错了。”

谢承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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